北令官跪在地上,无奈道:“我是来接您回地府的。”
元啸抬手就在北令官头上狠狠捶了一下。
“信不信我打死你?”
“死的、是您啊!”
元啸惊到下巴都差点掉下来,眼睛瞪得老大,十分不情愿的缓缓转过头,这一看真是要吓死人。他一下坐倒在地,看着自己的尸体,差点没哭出来。
这人死后就是这样的感觉吗?这如鲠在喉的滋味,真是令人不上不下的。他试图想要触碰自己的身体,只是抓了个空。那样安详带有微笑的样子,那还没摘下来的碧玉扳指,还有那早上才送来新制的玉簪。
瓴樱早已在白襄殿等候,并不是为他洗尘,而是来告诉他一个有些不太好的消息。
元啸不知过了多少个殿,走过忘川和奈何是不是刚才的事,他脚下生风,只为去阻止一切。可算来到轮回台,伸出的手只触碰到黑色的衣襟,一道黑影纵身跃下,毫不犹豫。
被赶了好几回,元啸依然跪在阎王殿外,就算寒症发作也没有回到白襄殿,瓴樱只好守在他身边,以免哪个不开眼的把他给踩碎。
整整跪了三日,才见六爷走过来将他扶起。
“到底为什么?乌酒犯了什么错?”
六爷将他带回白襄殿疗伤,跪在那炽热的地上,地狱之火从缝隙中钻出来进入到元啸的骨头里,与寒气对抗,经脉逆流血脉张裂,若不及时处理,轻则废除法力,重则要命。
“你们两个平时互不待见的样子,竟愿为对方做这么多?”
元啸挣扎坐起来,瓴樱赶忙扶住。
“乌酒到底怎么了?是因为他来帮我对付于萧夜吗?那也不至于被罚去跳轮回台吧?”
“你以为就这一样?倒显得君上很是不公平,他做的可多了,你以为那凌墨看你可怜想帮你?你以为北令官会在意一个不一定还能回地府当差的凡人?白白送来三个小鬼听你差遣?那摄魂册是阿三那样小鬼可以轻易到手的吗?就连我也不能随意去拿来看的东西,怎么就这样随便的到你手里了?你埋怨乌酒不出现找新伙伴时,他不知做了多少。”
元啸失魂好一会儿,六爷和瓴樱默默出去,给他独处的机会。
乌酒明明是个冷漠无情的家伙,每回看到元啸有难,都只是看热闹的姿态,但总会在最后出手一招制敌,虽然厉害,可是却有抢功的嫌疑,明明是人家打的精疲力尽,而收网落于他手。
元啸幻出冰袖剑,是乌酒给他用来防身的,他失去法力后不敢轻易使用,若是力道浅不够制敌,力道深要人性命就不行。他一直想着最后关头使用,可遇到于萧夜后,根本来不及拿出武器,回回都被死死制服。
既然乌酒能为他不顾地府规矩,他又为何不能如此?本来他就是个不守规矩又喜欢离经叛道的家伙,也不在意这一两次的出手。
他走到门口被结界阻挡,无论如何施法都不能破解,他大喊大叫也无人搭理,真是急到想要投胎。
“七爷,您就别白费力气了,君上有令不准你离开地府半步。”
“这是什么话?这世间怎能没有黑白无常去接鬼魂的道理?难不成要他老人家亲自去吗?”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七爷,您就消停一会儿吧,您说你都受多少次罚了?这回差点就死在外头,要不是八爷,您恐怕就连小的都比不上了。”
“勾夜,你不怕我把你舌头拔了吗?”元啸气得砸墙。
勾夜吓得连连后退,想起元啸出不来才深深吐一口气,上前带着挑衅说道:“那您可得先出来才行。”
“连你这家伙都能欺负我了?看我出去不把你舌头剁了下酒的。”
勾夜耸耸肩,嘲笑一番便跑了。
元啸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不到任何一种办法出去,若是阎王爷亲自来设的结界,怕是只有神仙才能解开。
听到瓴樱剑上铃铛声音,便知道她就在附近,元啸跳下床大喊她的名字。
瓴樱被声音吵到想拔剑,走到白襄殿门口,刚要转身被元啸叫住。
“我不问别的,乌酒转世为人了?”
“应该为畜的,不过念在他是初犯,而且也是为了救同僚的份上,自然是投胎做人。”
“说详细点。”
瓴樱皱眉不耐烦道:“你知道这么多做什么?你也去不了,你以为这结界很好开啊?我还是第一次见阎王君上亲自来设结界呢!”
元啸撇撇嘴,不满道:“所以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为我这么一个小鬼差,他至于吗?”
瓴樱看了一下四周,亏得没有其他鬼差在,不然传到阎王的耳里,又是个大不敬,虽说他一向宽厚,但因此也总是被说太过纵容这些属下,也太过同情这世间的可怜人。
“你最好老实一些,待受罚回来,你们便可以一起继续抓鬼魂回来了。”
“等一下。”
“你到底有完没完?”
元啸这次态度极好,双手抱拳,“就告诉我他在那座城叫什么,其他的我再也不问了。”
瓴樱怀疑的看向元啸,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就算告诉他也没关系,他也是出不去这白襄殿的。倒是有一点值得她告诉他想知道的,他们互相关心的样子,竟有些令人羡慕。乌酒当时也来问过她元啸的事,冷冷的毫不在意的问着,以为他不过就是想听听,哪知道竟然一次次为其破坏规矩,这情谊可真是难得一见。
“双国境内。”
元啸一下意识到这竟一下过了百年?跪三日,睡七日,十日地府,人间百年?这会不会太快了些?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躺回到床上掰手指算日子,怕是自己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