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的简易铺面和住宅,赶在和议馆前竣工了。
这个工程不用像议馆那样精细,有材料有人工有经验,建起来很快。
铺子在前,住宿在后,错落在议馆到鸣泉镇的大道边。简单,但有特点,有冯蕴的新奇点子,有老匠人的经验和手艺,看上去别致而雅趣。
等和议开始,两国使臣会带大量禁军随从,但议馆离鸣泉镇有一段距离,附近什么也没有,地全是她家的。
晌午时,钱三牛从安渡郡回来了。
带着应容的信,厨子帮佣等人十余人。
钱三牛满是喜悦。
“应娘子说,头一批冬衣做了约莫五千件,明早就能出货,应娘子请示夫人,是这时派人送来,还是等布匹麻絮都做完,一并送来。”
平阳郡的冬衣暂时缓解了北雍军的急需,可仍有短缺。
冯蕴想了想,吩咐钱三牛。
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无数人的辛苦劳作。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冯蕴看她一眼,“无妨,本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来信州前,有姬妾就在她们二人面前说风凉话,说夫人叫她们来,无非是看中了她们的美貌,与在玉堂春做女伎有何区别?
南葵面对冯蕴的视线,摇摇头。
因为淳于焰的缘故,她不好安排差事。
冯蕴笑了笑,没有回应。
既然裴獗不用她们,冯蕴就勉为其难帮他用了。
打头的人,正是裴獗。
“快,快开门。”
这二位可说是冯蕴的拥了。
几个人边走边往营房走。
没有听说夫人要送冬衣来啊?
虽然是和议期间,但他们不认识外面的人,不敢掉以轻心,隔着栅栏门回应。
长门的宗旨,干活才有饭吃。
“这次和议我准备在鸣泉镇开铺子,由你们来负责。”
他看裴獗面色凝重,又乐呵呵地道:“听说夫人将大将军的聘礼都抵给世子了,这才换得这些,夫人又让应娘子在长门办起了成衣坊,在村子里招了好多妇人,夜以继日的赶工……”
“让覃大金,分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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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蕴没有耽误时间,等南葵和柴缨一到,就带着她们去鸣泉镇。
“哪里来的冬衣?”
哨岗上的士兵面面相觑。
“妾愚钝,竟是忘了这事,没有为夫人备礼。”
夫人在前,将军在后。
邢丙道:“买的。跟云川世子买的。”
路上,南葵不时打帘子往外打量。
南葵和柴缨快活得不得了。
大家伙对视一眼,跟在后面去看个究竟。
在哨位站一个时辰,身子冻得要僵了似的。
冯蕴道:“这边正需用人。”
士兵迟疑一下。
柴缨和南葵齐齐看着她。
“不打仗了,回家过年,有的是你的酒喝,再挺几日吧。”
南葵和柴缨齐齐摇头。
姜吟眼睛里流露出失望,但很温顺,“妾听夫人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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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阳光晒不到晚上,一到黄昏,天气突变,北雍军大营里寒风凛冽,冷得像冰坨子似的,营房上的旌旗被吹得呼啦啦作响,挡风的毡门反射着寒光。
“覃将军说快了。太后殿下都要到信州了,不带着冬衣来,怎么向将军交代?”
合伙人的心上人,也不好当下人使唤。
一万五千件冬衣,在短时间内就赶制了出来,那是冯蕴对将军对北雍军将士最大的善意。
直到传来大声禀报。
“让应娘子这两日就派部曲送过来。还有……”
不等几位将军反应,高大的身形已大步出去。
裴獗一言不发地听着。
次日黄昏,南葵和柴缨就跟着运送冬衣的队伍一道到了信州。
旁人或许觉得她所做的事情,如同笑话,又或是包藏祸心,可她愿意等着,这些人笑不出来的那天……
“让南葵和柴缨一路过来,就说我有差事交待她们。”
她微微一笑,不知想到什么,淡定地吩咐。
赫连骞带头拱手,在寒风中揖礼。
当家主母已经名副其实了。
众人齐声应喝。
南葵和柴缨听得双眼发光,快活得不行。
天快黑了,裴獗还没有离营。
她有些紧张,挨紧冯蕴问:
“夫人因何觉得我和缨娘能堪大任?”
她不好主动讨差事,只说,“妾在庄子里闲着也是吃白饭,便跟过来看看,有没有搭得上手的。夫人有什么活儿,只管吩咐我便是。”
冯蕴轻笑一下。
冯蕴事先没有料到她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