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很是不解,“女郎让南姐姐和柴姐姐过来做甚?”
这次冬衣是邢丙亲自带人送过来的,在营房门吹着冷风,正呵手走来走去,远远就看到一行人过来了。
怎么就不是正经事了?
三女齐齐望来,冯蕴微笑着换了话题。
“夫人令我等在长门赶制冬衣,现将做好五千件送来,剩下的布匹麻絮应当还能做一万件左右,应娘子说,这些都已裁剪备用,大抵还须六七日,可全部缝好……”
短短几句话,是无数的人力、物力。
当初在安渡郡,其实冯蕴就让这些姬妾选择过去留,结果是一个离开的人都没有,还都住在长门里。
“夫人哪来这么多布匹麻絮做冬衣?”
赫连骞嗓门大,骂府库司的声音传出老远,没有人阻止。
“不怕。夫人吩咐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桌面上,摆放着信使送来的公函。
裴獗没有动,看着邢丙问。
钱三牛应下,在春酲院吃了个饭,见了邢大郎和葛氏兄弟几个人,就领命去了。
漆黑的天空下,几个巡逻的守卫刚换了哨下来,低着头,呵着手。
赫连骞、石隐几位将军,全集在裴獗这里来诉苦,字里行间全是对朝廷的种种不满。
天惭惭黑了,到处是树木的影子,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
“禀大将军,有几个汉子赶着牛车拉货过来,说是夫人让送的冬衣,守卫不敢放行,请将军示下……”
姜吟事先没有准备,看她二人献礼,一张俏脸涨得脸红。
“正该如此。夫人大婚,我们远在安渡,来不及献上贺礼,这次一并带了过来。”
“理由只有一个。你们是女子。和文慧,应容一样,都是姿容娇美,性子好,有能为的女子。我不舍得你们埋没。”
五千件?
赫连骞等人面露惊喜。
“夫人做的。”
“夫人让我们来送冬衣的,北雍军的兄弟,开开门啊。”
不待裴獗问,先给自家女郎邀功。
“夫人大善!”
“这次让你们来,是有事吩咐。先说好,怕不怕抛头露面?”
“大将军。是俺,是俺邢丙。”
南葵准备的是一个鸳鸯同心结,手工编就而成,比集市上卖得大上许多,挂在房里很是喜庆。
三女到春酲院拜见冯蕴,就像见到了新主子,态度也比往常更为恭敬,齐齐拜下,行大礼。
“驭——”
<div class="contentadv">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营房门外传来。
“太冷了,这冬衣不知什么时候才发得下来。”
“恭喜夫人和将军大婚。”
以前二十美姬同冯蕴一样,只是低贱的姬妾,冯蕴从安渡郡出来一趟,就混成了将军夫人。
“多谢夫人成全……”
她们二人也很早就帮冯蕴派粥了,可事后,便再没了别的差事,正闲得慌。
在这样的乱世里,不得宠的姬妾和奴仆的地位没有区别,是冯蕴的善待,才让她们在长门庄子里养着,不用干脏活累活,比大多数人都过得清贵悠闲,她二人很是满足。
“这鬼天气,要是有口酒喝,暖暖身子也好。”
几个人下意识回头,看到几个汉子赶着好几辆牛车,大声喊道:
如今文慧管着玉堂春,应容和孔云娥在庄子里干起了制衣坊,在花溪村里新请了不少村妇,一起在缝制冬衣,两人都成了管事,都得了冯蕴的信重。
随她们一起来的,还有姜吟。
但人已经来了,她也不撵。
鸣泉镇的事情,原本是可以让别人来做的,冯蕴不缺她们二人相帮。
冯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目光从她们脸上扫过,“自家姐妹,这么生疏作甚?”
邢丙恭声行礼。
裴獗却一声不吭地走向马厩,只丢下一句。
马车徐徐往前走,她阖着眼养神。
这两天陆续有伙计过来,铺子正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片刻工夫都等不起。
“你们怎么想的?。”
上面写着太后殿下将于两日后抵达安渡郡,让裴獗前往接驾……
很冷,很冷。
而他们身上还穿着冬衣,上哨时才换上来的,而别的兄弟没有冬衣御寒,又没有足够的火炭,只会更冷。
“那可未必。穿在身上的衣裳,才暖得到自己……要不是将军去平阳,只怕半件衣裳都没有。”
空气里十分低压。
“你先休息两日,等需要人手再叫你。”
女子如何才能不埋没?
夫人没有说出来,她们似懂非懂。
冯蕴看她们一眼。
柴缨准备的是一条绣帕,绣的是并蒂莲,缀的是喜红色,用云纹锁边,从针脚来看,很是费了些心思。
就是姜吟……
裴獗微微一怔。
“我不知夫人为何看中,但我知道,夫人是想提拔我们,是为我们好。”
“等着,我去禀报。”
突然马蹄声声,驾车的葛广只看到一人一骑从眼前晃过,横刀立马在路中间一站,马儿就主动停了下来,嘶的一声,像在招呼主人。
车是裴獗的车。
马也是裴獗的马。
冯蕴打帘子往外看,突然出现的男人面容凝重,身量极高,硬梆梆坐在马上一言不发的样子,很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