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杜伏威前些日子,还莫明丢失了好大一批军械。
以至杜伏威不得不把剩下的军械都集中起来,交给江淮精锐“上募”军使用。
其它许多杂牌部队,在加紧赶制的军械配送至军中之前,已经沦落到伐木削竹以为兵器的可笑境地。
听到杜伏威倒霉的好消息,李密阴霾密布的心情,总算是舒服了几天。
不过李密的好心情到此为止。
蒲山公营的军师,大才子祖君彦刚刚给他带来了一个惊人的坏消息:
蒲山公营的军械,如刀枪剑矛等近战兵器,一夜之间丢失近万件。
许多士卒一觉睡醒,就发现兵器架上空空如也,只能徒手出去操练。
就连库房之中,库存的旧兵器也已消失一空。
倒是少许尚未配发至军中的崭新兵器,还好端端留在库房之中。
现在偌大的蒲山公营,除了巡夜值守,刀兵不离身的少许将士,绝大多数将士,也得学杜伏威的部队一样,伐木削竹以为兵器了!
这个消息,又把李密震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怔忡了好一阵,他方才一边狂怒打砸书房中的物件,一边纵声咆哮:
“谁干的?究竟是谁这么缺德?”
李密本来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可接踵而来的坏消息,让他心态都快要崩掉了。
为后世创出了“罄竹难书”这个成语的大才子祖君彦,一边劝李密冷静,一边理性分析:
“将士们传言,说是兵器失踪之前,依稀看到了‘蚩尤旗’现于天际,因此怀疑是蚩尤坐骑‘食铁兽’显圣,把兵器都吞噬了……”
“无稽之言!”
李密大怒:
“蚩尤坐骑食铁兽我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些一身黑白皮毛的蠢物,肥肥胖胖只会打滚卖乖,哪里还有半点古时猛兽的模样?如今的食铁兽都只吃竹子了!”
祖君彦道:“将士们说那是兵主蚩尤的坐骑,必定跟普通的食铁兽不一样……”
李密瞋目暴喝:“一派胡言!”
祖君彦正色道:
“然则这总归是一种可能。
“属下特意找南方过来的商旅打探过了,除了杜伏威军中丢失大量兵器,江都的骁果军、海陵的李子通,也一样丢失了大量兵器。
“现在轮到我军,可见兵器丢失之事,并非针对某一方势力,而是一视同仁,雨露均沾。
“所以,说不定真是因为天下大乱,刀兵四起,惊动了兵主坐骑食铁兽,令其显圣吞噬天下之兵……
“依属下之见,天下诸侯,什么窦建德、王世充、李渊,甚至秦皇军,恐怕都不会例外,也都要丢上一波兵器……”
好吧,这年头人们都是很迷信的,祖君彦这样的大才子也不例外。
不过也怨不得人们迷信——
飞剑、剑仙、妖魔、尸鬼屡现行迹,连始皇帝都重生归来,还在骊山脚下唤出了一支不死不灭的秦俑军团,甚至连“罄竹难书”的昏君杨广都尸解飞仙……
那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要是哪天大军祭旗时,蚩尤突然骑着食铁兽下凡赐福,那大家恐怕也不会有多么意外。
“密公,兵刃丢失之事已经发生,着急发火也无可奈何,还是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
“对了,说到没有兵器……荥阳城中最近开了一家叫什么断水流国术馆的武馆,专门教授各种徒手武技。
“此断水流国术馆,乃是纯粹的外家功夫,对修习者姿质的要求也不算太高,不像高深内功那般挑剔,只要身体健壮、骨骼硬朗,便都可以学艺……
“那家武馆的师傅授艺之时,我也曾过去看过一眼。那年轻人确实有几分本事,明明没有内力,出手却快如闪电,可徒手碎石,乃至击破铁甲……
“所以不如把那断水流国术馆的师傅,请到军中教授徒手技艺?
“让将士们即使没有兵器,也能顶上一阵?”
李密一脸无语地看着祖君彦,怀疑这位机智聪慧的大才子,恐怕是被最近一系列突如其来,乃至神神怪怪的变故,搅得焦头烂额,以至于精神都出现状况了。
不然以祖君彦之知兵,又怎会生出如此异想天开的想法?
拳脚功夫,在战场上能顶用么?
战阵之上,一寸长就是一寸强。
能用弓弩远程杀敌,就尽可能不要近身接战。
近战之时,能用枪就绝不用刀,能用刀就绝不用匕,能用匕就绝不徒手。
他李密拳法那么厉害,武功之高,不在江淮霸主杜伏威之下,上了战场,还不是要提矛佩剑?
就连杜伏威,不一样要在大袖子里藏上两根铁护臂?
武尊毕玄骑马冲阵之时,也是要用长矛的。
战阵之上,高手徒手还能撑上一阵,也可随时夺来兵器。
普通将士真沦落到需要徒手对敌的境地,那离死也差不多不远了。
徒手……
亏你祖君彦想得出来!
李密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满腔邪火,一脸疲惫地摆了摆手:
“去召集诸位军师、大将,前来府中议事吧……”
就在祖君彦奉李密之命,召集蒲山公营诸军师、将领解决军械危机时。
荥阳城中。
一座酒楼之上,倪昆坐在三楼临窗处,看着斜对面一家武馆,神情十分古怪。
那家武馆的匾额上,赫然题着“断水流国术馆”六个大字。
左右还有一副对联:
赤手空拳方显英雄本色,
舞刀弄枪实乃懦夫垃圾。
横批:铁拳无敌。
“公子,这武馆很狂啊!”
婠婠坐在倪昆对面,探头看着那武馆,嘻笑道:
“在座的诸位,都是擅用兵器的,岂不是成了那武馆所说的‘懦夫垃圾’一流?
“公子,咱们干脆去把那武馆给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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