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武心中一直都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赤练电很有可能回到了辽东,而辽东军的沉寂,却是让定武以为赤练电在筹划更大的阴谋。
但是此时听范无琦所言,心中却还是有些吃惊,面上却依旧是淡定自若,问道:“那后来究竟如何?”
“臣下只记得,那天深夜,总督府突然派人前来臣府邸召见,臣自然不敢抗命,连夜赶到了总督府,到了总督府的时候,才发现留在城中的统领和千户都已经赶过来。”范无琦道:“臣当时就知道出了大事,等了好半天,才得到电帅的召见!”
定武神情淡定,轩辕绍却是面无表情,都是看着范无琦。
“等我们见到电帅的时候,才大吃一惊。”范无琦眼眸之中,显出惊异之色,“当时电帅已经不能起身,而是躺在硬踏上,连身体都不能轻易动弹,我们都是行伍出身,一眼就能看出来,电帅当时已经受了重伤。”
“赤练电当真已经无法起身?”定武皱眉道:“他有没有可能只是佯装受伤?”
范无琦立刻道:“臣可以用性命保证,电帅当时伤势极重,是真是假,臣一定可以分得出来,当时跟随电帅出来的,便是赤备突骑统领莫天益和千户武玄。”抬头看了定武一眼,见定武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样盯着自己,忙道:“当时我们见到电帅如此,都很是吃惊,在场的将领,都是跟随电帅多年,征战沙场那么多年,虽然电帅也难免受伤,可是我们却从未见过他的伤势会那样重。”
定武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搭在轮椅的椅把上,问道:“赤练电召集你们,又是所为何故?”
“我们当时也奇怪,心中还在想着,难道电帅是准备召集众将,调集兵马出征?”范无琦道:“可是事实并非如此,电帅召集我们,不但没有让我们整备兵马出征,而且下令福海道的兵马全都停止进攻,守卫各处要道他当时的气息就已经很微弱,便是说一句话,也是十分吃力,那个样子,我们我们前所未见!”
“在你们眼中,赤练电所向披靡,勇猛非凡,突然看到他那副样子,自然不会适应。”定武淡淡道:“他召集你们,便是要让你们停止对青天王的攻势?”
“除了福海道,他还下令各路将领各归本营,严阵以待,任何人没有见到他的兵符,便不得轻举妄动。”范无琦缓缓道:“我们知道电帅是担心青天王甚至是高丽人得知他受伤的消息后,会趁势对辽东发起进攻,所以这才严加戒备,所以都是遵从将领。”说到这里,黯然道:“那是电帅对我们最后一次发号施令,自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电帅!”
定武看了身边轩辕绍一眼,才问道:“仅是如此,你又如何能判断赤练电已经死了?至若莫天益和武玄等人叛乱,你又是如何得知?”
“一开始我们并不知晓。”范无琦道:“辽东铁骑,被电帅编制为三骑,每骑设一统领,其下设千户,赤备突骑三千人,下设三名千户,黄甲虎骑有一万六千人,设有八名千户!”
“这些朕都清楚,你不必解释。”定武道:“朕还知道,虽然同样是千户,但是在辽东,赤备千户的薪俸要高过黄甲虎骑,而赤备统领的地位,也高过黄家统领。你说的莫天益、武玄,都是赤练电身边的近卫,号称辽东三十六骑,都是辽东一等一的勇士。”
范无琦一怔,显然对定武如此清楚辽东之事颇为意外,他自然不知,虽然对赤练电的踪迹无法摸清,但是辽东军的军制编制,在定武登基之后,神衣卫立刻将掌握的情报呈了上来,情报十分详细,除了人马钱粮之数,便是辽东军的军饷数额,定武也是了若指掌。
“莫天益和武玄都是辽东三十六骑的人,据朕所知,辽东三十六骑就像当初风寒笑身边的十三太保,对赤练电十分忠诚,他们又如何会叛乱?”定武目光锐利,冷冷道:“你是否想说,赤练电准备叛乱?”
“臣绝无此意。”范无琦脸色骤变,急道:“圣上,臣绝不敢说电帅叛乱,而且电帅电帅如今的样子,也根本不可能有谋叛之力。事情就发生在电帅那次召见我们之后,不过三天时间,那天夜里,我们都是按照电帅的吩咐,在军营待命,甲不离身,忽然总督府派人过来,令宋统领前往总督府。”
“宋一航!”定武道。
范无琦立刻道:“圣上明鉴,宋一航正是黄甲统领,总督府派人来召见,我们都以为是电帅有事要召见,宋统领自然不敢抗命,立刻从军营出发,前往总督府。”说到这里,两只拳头禁不住握起来,他身边那名瘦子脸上也显出愤怒之色,咬住牙齿,腮帮子鼓起。
定武双手放在胸前,十指交叉,问道:“那又如何?”
“我们本以为宋统领只是前往接受军令,很快便能返回,可是整整两天,都不曾见宋统领返回,正当我们奇怪的时候,武玄却突然来到了军营,当时他手上持有电帅的兵符,将营中连带百户以上的将领全都召集了起来。”范无琦声音带着一股子恨意,“我们一开始不知到底何故,直到众人到齐,他才告诉我们,宋统领暗中通敌,与高丽人私下里交往甚密,已经被拘押下狱!”
定武虽然已经隐隐有些预感,可是听范无琦说到这里,还是有些吃惊,宋一航乃是堂堂黄甲虎骑统领,能坐上这个位置,定然也是得到赤练电的信任,却一夜之间,风云骤变,竟是以通敌罪名被关进大狱,定武心中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如果范无琦没有说谎,辽东正在发生着一场剧烈的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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