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城！”

呼吸机的太重了，他感觉自己鼻尖上方的东西，时不时因为他，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正思考着呢，突然病房的门开了，有人冲进来，哭的泪眼迷离。

手被人握住了，手背上落下来豆大的泪珠儿。他转眼过去，终究是看见了在医院墨绿色的墙壁前，白的过分的脸。

瘦了，瘦了好多好多。

看着心疼。

往常，他不肯她哭的。怀孕后的女人体制虚弱，哭起来就跟个肿起来的核桃一样。她是个泪失禁的体制，情绪有点波动，眼睛里就泪光点点。

“别……哭。”

“不哭，我不哭！”

童秀芹连忙擦掉眼泪，看着病床前的人，拼命的，拼命睁大眼睛，“我来了，文城。你看看我。还有，鱼儿，我让陆军给送过来了。鱼儿，她可想你了，天天念叨你……”

童秀芹拼了命的站起来。她看着罗文成跟他微笑，医生给他推了药，“接下来的事情……”

“跟我说吧。”

一直跪在地上哭的人，终于这一刻站起来。看着徐夏，勉力笑笑，“我在这，你们回去吧。店里不能没人。”

徐夏想说什么，但是被顾思明拍了拍肩膀。她只好点点头，拉了拉童秀芹的手，“有什么打电话，我送过来。”

“恩。”

童秀芹点点头，随后转向大夫，询问，“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缴费，恩，我等会儿去一趟窗口。”

她太镇定了，跟上次在医院的时候简直判若两

人。询问流程，注意事项。以及怎么擦身。徐夏在旁边看着，觉得揪心，忍不住眼泪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落下来。

揪着顾思明的衣袖，徐夏仿佛找到一个人，悄悄说，“……她以前连医院的路都不认识的。”

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遭受这些？

徐夏的反应，童秀琴不知道。缴费，订餐，输液叫护士，推着人去照射X光片，取药，擦身。她一个人都干了。

一个星期，她窝在医院一个星期，什么生意都没有接，只是陪着罗文城。

因为伤势过重，罗文城是梦是醒，每次醒过来的时候，看这个世界都是茫然的。只有看到她的时候才会笑笑，紧跟着却突然跟她说，“秀芹，我们离婚！我会害死你的！快走！”

童秀琴一边流泪一边安抚他，“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文城，没事了。”

一个星期之后，大夫找到童秀琴，“对不起同志，我们尽力了。但是你丈夫的所有器官都在衰竭，你做好准备。”

童秀芹办了出院，把罗文城带回了甜水县。

每天给他按摩，擦身，喂饭。每一件事，事无巨细。

一直到一个月之后，腊月十二。童秀芹这天起床，发觉身边的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正打量她的睡颜。

“吵到你了？”

罗文成今天的气色很好，童秀芹一喜，“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辛苦你了，要不要多睡会儿？”

那人一双眼睛带着脉脉温

情，脸色也红润起来。童秀芹看着，抱着他的手，可是泪水忍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