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力量上看,的确可以做到。”希尔恢复到最初
的坐姿,轻声说了句抱歉,“但你说的暴揍不会发生。”
“其实教训骗子这种事情,只要不闹太大,千岩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云苓以为他是在担心本地的律法,还特意科普了一下璃月的人情世故。
“不是因为这个。”
希尔摇头,将手放在了胸[kou],心脏的位置。
“是这里不想。”
“不想?你不生气吗?”
“嗯。”
“那你脾气可真好,要是我,就这样嚯嚯哈嘿把他们挨个捶一遍。”
少年挥动拳头,边比划着滑稽的王八拳,边小心观察对方的神[se]。
比起从前,希尔最近的表情生动了许多,所以他的情绪变化很轻易就被捕捉到了。
他的心情不如前几个话题时那么好。
云苓抿住下唇。他的判断没有出错,希尔接下来的话解释了原因。
“实际上,我不太理解你所说的‘生气’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啊?”
“就是,感受不到‘生气’。”
云苓上手轻轻捶了他一拳。“能感觉到到什么?”
“轻飘飘的。”
“不是问你这个。”他又加重了拳头上的力道,“这样呢?”
“没感觉。”
“嗯……那设想一下,假如你明天早上起床后发现我带着全部吃的跑路了,还留了封信骂你,你会有什么感觉。”
“会难过。”
云苓傻眼了,因为希尔看上去非但没生气,反而更低落了。
“开心点,我还没跑呢!!”
眼见希尔气势上瘪得像只落水的大猫,云苓有点坐不住了。
一时间他竟忘了自己的处境,准备起身开导对方,但脚上的趔趄差点没让他从房顶上摔下来。
好在希尔第一时间拽住了他。
“没事吧?”
至冬人眉宇间的郁[se]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他的担忧。
云苓人倒是没事,只是他们脚下的屋顶发出了“咯嘣”的裂声。
作为这场事故的唯一受害者,它的“抗议”算不上洪亮,却足够被在场的一人听见。
“没事,没事。”少年仍打着哈哈,屋顶不惯着他,又裂了一声。
直到这时,希尔才发现少年的左脚卡在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小窟窿里。难怪先前他一直没离开这个位置。
“如果我说这是意外,你信吗?”
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把脚放进去。”
“十分感谢您的理解。”
以希尔对元素的掌控能力,破坏屋顶帮云苓把脚拔出来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却把这件简单的事变成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的腿要麻了。”
“抱歉,这些瓦砾在你脚踝上划开了伤[kou]。”
少年不以为然道
:“这点小伤,
再不包扎它就要痊愈啦。”
至冬人不作声了。先前少年腰上的淤青已经让他意识到,
自己的元素会影响对方的自愈能力。
为了伤[kou]能愈合,他没有贸然往瓦砾上覆盖冰霜,而是小心避开与少年皮肤接触的部分,徒手摁碎了一旁的砖瓦。
这一切都被遮挡在了那双漆黑的手套之下。
在至冬人扩大窟窿的这段时间里,对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的少年连打几个哈欠。
这时的月已从夜空的正中降到了东方,带着山林之气的晚风不再眷顾大地,户外的环境稍显一丝闷热。
在漫长的等待中,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的脸颊逐渐攀上热度,双眼合了又合,有点困,又有些晕。
天气好像变热了……他迷迷糊糊地想道。
“好了。”
盖在头顶的黑影撤去,一时难以适应亮光的少年用手挡了下眼睛。希尔将他那条被卡到有点充血的腿从破洞中[chou]出,轻轻放在了用「冰」加固修补过的地方。
“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少年使劲晃了晃脑袋。
恢复自由的感觉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发闷的空气,麻痹缓解的刺痛,以及逐渐上涌的眩晕感,都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从这具发热的躯体剥离。
这一刻的时间被拉得很长,他眼中的事物也随之变形、扭曲,连同至冬人的脸在内,都处于一种忽远忽近的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身体变得很轻,比羽毛还轻,只要一等风来便能顺势起飞。
至冬人视角中的少年没飞起来,只是在屋顶上左右滚了两圈,直至撞在他的身上才停了下来。
翻滚的最后一下,云苓的发绳挂在了瓦片的边角,信奉大力出奇迹的他用力一翻,随着“嗷”的一声,发绳应声而断。
本就脑仁生疼的少年双手捂头,眼里泪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