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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81章(2 / 2)

藏鸾 白鹭下时 3951 字 2023-12-10

        薛稚只笑,没再说什么。

        她原是不欲在这位陌生的妇人面前头透露太多信息只能这样说,芳枝听在耳中,却是微愣。

        公主这是愿意接受陛下了?

        薛稚在房中陪伴了蓁儿一会儿,又想出去转转,遂对芳枝道:“我想出去走走,你照看着蓁儿。”

        既回了汉地,从前在贺兰部没来得及做的事倒是可以做了。她打算去书肆里找找,瞧瞧有没有合适的医书,打算采购一批,等时局稳定后给乌格图送去,叫他分发给族中的子民。

        这也许,是她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了。

        然而才一出院门,便被侍卫拦住。她嘲讽笑了一声:“怎么,我是被看守的犯人吗?连出去的自由也没有?”

        侍卫们面面相觑,唯独交叉于她身前的长戟不曾放下。薛稚冷了脸色,欲将长戟推开,这时伏胤却走了过来:“放手。”

        交握于她身前的枪戟应声放下。

        “是他让你们看着我的?”薛稚问。

        伏胤屏退那两人,不置可否:“陛下没让我等看守公主,只是吩咐了,不许公主离开官驿。”

        这有什么区别。

        薛稚心里微恼。

        她不想为难对方,放柔语气解释:“我只是想出去转转,也不可以吗?”

        伏胤却道:“公主明知道您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您若出事,我们这整个院子的人都活不了。眼下秦州之外兵荒马乱的,公主何必为难我等,属下也不想步薛家刺史之女的后尘。”

        他不提薛嫱薛婧姊妹还好,一提,薛稚霎时紧张起来:“他把我堂姊她们怎么了?”

        初时她请表兄打听过,桓羡并没过分惩罚她们。但两国相隔所远,难道,是表兄的消息有误么?

        “没什么。”伏胤道,“是陛下叫我这么说的……”

        薛稚微微气窒。

        分明没这样做却要这样说给她,这个人,是要故意气她么?

        转念一想,却稍稍放下了心。

        他应是没有迁怒到堂姊她们。桓羡这个人,固然刚愎自用、喜怒无常、薄情寡恩,但也有一点算得上优点,即从不滥杀无辜。

        伏胤还在殷切相劝:“公主,眼下是非常之机,请您就不要再在这个时候出岔子了,陛下他实在是分不出心再来为您操心了。您可知道,以为您身故的这段日子,陛下有多么难过吗?您可见过我们这位陛下流泪的样子么?可当日他以为从城楼上掉下来的是您,硬生生对着那具遗骸泣出了血,从此见不得一点鲜红色。待回到京中,更是把自己锁在玉烛殿里,同那具所谓的灵柩同寝三个多月,把自己搞成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前时遇刺的伤还没好,又被建武将军刺了一剑,卧床许久。饶是如此也不曾计较,反而予了谢将军兵权。公主,您觉得这又是因为谁呢?”

        “公主,就算您不为陛下考虑,难道也不替您身边的人考虑考虑吗?”

        这大抵是这沉默寡言的小侍卫头一回和她说这么长的话,话里话外却全是为桓羡说情。薛稚未免有些气急,脱口道:“他疯了。”

        他自己的疯言疯行,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不该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物吗?他亲口说的,贺兰氏的女儿,只配做玩物。连她刻意讨好时说的永远陪他,也要被讥作是痴心妄想!

        所以,那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是他活该,是他咎由自取,她没有因之感到愧疚的必要!

        然而,回想起清晨他患得患失的那一幕幕,她一颗心还是无可避免地沉下去,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之中,一阵无力的心酸。

        所以,他肩上的那道伤,是谢郎刺的吗……他为什么不还手?是因为她的“死”而愧疚吗?

        他又真有那般在意她吗?不是将她看作一个玩物?

        这念头不过转瞬又被压下,她想,他如何愧疚是他的事,但这段日子里,她至少可以利用这份愧疚去争取一些有利于自己的承诺,不可以再像从前一样被他压制下去。

        想到这里,薛稚最终缓和语气,言辞恳切地道:“我不是出去乱跑,也不是想为难你,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伏将军若放心不下,就跟着我吧。”

        伏胤迟疑地看了她一晌,最终应下。

        薛稚遂在伏胤的陪伴下去到城中的书肆,挑选了几本论述妇产的医书,交了定金,请店家各自复刻五十本,送至秦州府。

        书肆的老板见来者气质不凡,落款又是秦州府,大抵非富即贵,忙不迭应下,允诺一个月后将全部刻本送到。

        一个月,若战事顺利,贺兰部之围也应该解了。薛稚点点头,谈妥了事情后,便抽身折返。

        夜里桓羡处理完军务回来,她正坐在窗前妆台边,静静看着那条取下来的精美的王女额饰。

        微醺的晚风将流金一样的夕光送进帘栊来,照在女郎有似兰花纤细的颈背上,有如夕阳为他的新娘披沐上金色的嫁衣。

        自以为聪明的猎人还不知自己即将步入小鹿的圈套。知他进来,薛稚头也未回。

        “哥哥当日说,只要我不离开,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么,我让哥哥放弃一切,同我回贺兰部,哥哥愿是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栀栀t小伏:心疼男人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