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微惊:“这粥你做的?”
谢纾用一种“不然还有谁”的眼神看向她。
明仪回给了他一个“你还会做这个”的眼神,又想到自己的夫婿几乎无所不能的什么都会,也就见怪不怪了。
明仪吃得精细,胃口不大,平日用粥皆只用半碗,今日却极给面子地用了整整一碗。
用完还适时地夸赞了一番谢纾:“夫君手艺极好,为妻极喜欢呢。”
手艺和心意都好。
谢纾淡笑了一声,朝窗外天色望了眼,道:“我送你回大慈恩寺。”
明仪应了声:“好。”
体谅昨夜明仪之苦,谢纾在爱仪马背上垫了软垫。
两人一同骑着爱仪,自山庄而出。爱仪奔走在山间,初升朝阳似金粉一般撒在山头,泛起粼粼耀眼光点。
明仪自小居于深宫,出降后又只守着一方宅院,这是她头一回看见日出。
她的眼里映着山、云、日出还有谢纾。
明仪双手合十悄悄许了个愿。
谢纾看见她的手势,问:“这是做什么?”
明仪红着脸摇摇头:“没什么。”
“对了,夫君。”明仪道,“我们什么时候再能瞧见日出?”
“或许。”谢纾敛眸话音一顿,“下回来热泉操劳完之后?”
明仪:“……”
谢纾送明仪回了大慈恩寺。
云莺早早便在寺门前等候,见明仪回来,忙迎了上去。
“殿下可算回来了。”云莺瞧见明仪脖颈深处那点红梅,红着脸悄声问,“可要先去沐浴?”
明仪听见沐浴二字,忙摆手推拒了。她可不想再泡在水里了,再泡整个人都泡胀了。
谢纾目送明仪进寺,才骑马离去。
此刻分离,怕是又有些日子不能相见。
明仪随云莺进寺,刚进寺门没多久,便瞧见大慈恩寺的了空主持正吩咐寺中僧人把一只只大箱子往外搬。
明仪一时好奇,便上前去瞧了瞧。
了空见明仪瞧着便向她解释道:“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些贵眷捐给本寺的衣物首饰,近日江南道一带大灾,大慈恩寺乃国寺,贫僧与寺中诸位商议后,便想着将这些物件变卖,换成急需之物送去江南道,也可为受难百姓解些燃眉之急。”
明仪听了这话,忙对云莺道:“你明日吩咐下去,命人将本宫暂不急用的衣物首饰都取来,交予主持一道变卖了送去江南道。”
云莺忙应是。
了空主持朝明仪恭敬行李道谢:“殿下仁善,必得善果。”
明仪朝主持回了一礼,而后和云莺回了自己的禅房。
了空主持本以为长公主也就意思意思,他怎么也没想到,次日明仪派人送来的衣物首饰整整堆满了半个寺。
了空:“……”
自热泉山庄回来之后,明仪继续在大慈恩寺待了几日。
受了前几日了空主持的启发。
明仪觉着与其在寺里空泛的祈福,不若做些能帮得着百姓的实事。
于是便同了空主持商议,在大慈恩寺办一场义卖会。
京中权贵中有不少乐善好施之辈,乐意参与此事。
一则尽份心意,二则博个美名,三则是卖长公主和摄政王夫妇二人一个面子。
明仪身为此次义卖会的发起人,为着这事连日不得闲,下帖、备席诸事都需她盯着。
期间谢纾又派乘风过来问候过几次,明仪次次都没空见他,只让云莺向他托报平安。
云莺自是将明仪的意思转达给了乘风:“殿下一切都好,她请王爷不必挂心。”
乘风得了谢纾之令,让他务必要问清楚,虽听云莺这么说,却也不敢轻信。
他仔细看着云莺的神色,总觉得哪不对劲。
问了好几遍才从云莺口中得知真实情况。
“其实这几日殿下身子是真不怎么好。每日晨起便吐得厉害,精神很是不佳,总没来由的犯晕,吃得也不怎么多。好不容易吃进去一些,都给吐了出来。请寺中懂医的僧人来看过,却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殿下只说是自个儿这几日太过操劳所致,待过几日闲下来便会好的,并无大碍。”
“殿下原先可是多晒会儿日头都嫌的人,如今倒是愈发粗糙了。”
“说到底殿下操持这场义卖会不光为着百姓,也有为王爷分忧之意。”
“你家王爷怎么也该表示一二,每回只派你前来这么问几句,算怎么个意思。”
云莺这话带了点质问的意思,说得乘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忙表示自己回去一定同王爷好好说道一二。
云莺听了这话才算顺了口气。
交代完该交代的事,转身回了大慈恩寺。
入夏后,暑热渐长。
云莺想着明仪今日尚未用过点心,便去斋堂取了些凉糕和酸梅汤,而后端着点心去了禅房找明仪。
云莺端着点心回禅房之时,明仪正握着笔,仔细核对着义卖会拟邀名册。
“殿下,您忙了好一阵了,不若先用些点心。”
明仪却也有些饿了,“嗯”地朝云莺了声,放下笔,净完手,随手捻了块点心入口。
只这凉糕刚一入口,明仪胸口便无故泛起一阵恶心,放下凉糕拍了拍发堵的胸口。
云莺见状皱眉:“殿下您怎么了?”
明仪缓了口气,回道:“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