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马车正沿街前行,脚边的炭盆哔啵作响,姜菱的身体渐渐回暖,“咕噜”肚子叫了声。
姜菱:“……”
她尴尬地想掩饰,却发现说什么都有点多余,她就是饿了。
程之衍看了她一眼,开口吩咐马车停下,他撩开车帘,纵身下了马车。
姜菱自车窗外望去,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他这是要去做什么?
未过多久,程之衍带回来两只热腾腾的葱肉大包。
“你吃。”
姜菱愣愣地从他手中接过葱肉大包。
程之衍看她:“不是想吃吗?怎么不吃?”
姜菱莫名红了红脸,张嘴咬下大包。
虽然她好像说的是吃嫂子做的葱肉大包。
姜菱很快解决掉了两只葱肉大包。其实她还饿,要是平常她一次能吃六个。程之衍应当是按着正常女子的分量买的。
姜菱有些害羞:“我还能再多要几个吗?”
程之衍眉一挑:“……好。”
应完又下马车去买了一打六只。
遗食是不好的,姜菱似饥饿的仓鼠般嘎吱嘎吱吃掉了六个大包。
程之衍托着下颌,静静地看着她进食,几不可察地笑了笑。
还知道饿,证明她没大碍。
她摸了摸衣袖,从里头摸出碎银交给程之衍,又说了一句:“多谢您,您真是个大好人。”
程之衍:好人……
“不必。”他看着碎银淡淡地回了句,“你不必如此客气。”
程之衍把姜菱平安送回了平宁侯府。
深夜,平宁侯和夫人玉珠跑出来接姜菱回府,发生了这么多事,平宁侯也没细问为什么是程之衍送姜菱回来,只是千恩万谢了程之衍,带着姜菱进了府。
程之衍看着平宁侯府地大门在眼前阖上,转头上了马车,回了英国公府。
次日午后,程茵这只小喇叭就把外头的消息带给了正在书房写字的程之衍。
“那个郑柏真是无耻,和他那弟媳的表妹的继母的侄女的庶妹有了苟且,还把人家黄花闺女肚子给弄大了。”
“听说平宁侯府为这事要同令国公府解了姻亲,可那郑柏着实厚脸皮,说和离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他休妻。”
世道对女子苛刻。休妻和和离是两回事。和离是两厢情愿分开,休妻则代表着是女方犯了七出。
“平宁侯听了郑柏这混账话,气得拿刀去了令国公府。还好被摄政王的人给拦了下来,否则非出大事不可。”
“这郑柏不过是仗着他如今翅膀硬了,在户部站稳了脚跟,户部少不了他。自家爵位名头上又比平宁侯高上那么一截,才敢如此和平宁侯叫板。好一个软饭硬吃。”
程之衍静静听完程茵那一串话,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动”字。
“朝堂之上,永远没有‘少不了谁’一说。”他道。
尚还远在西北的谢纾刚刚接到了明仪要求“和离”的家书不久后,听闻了平宁侯与令国公府闹僵之事。
乘风同谢纾汇报道:“平宁侯素是个有谋算的,只是姜姑娘到底是他疼在掌心的亲妹,得知亲妹受辱一时不忍,差点动了手,幸亏您派在驻守京城的精卫把他给拦了下来,否则他这有理也成了无理。”
“如今您不在朝中镇守,有人借题发挥,借两家之事挑起新旧朝之争。”
谢纾沉思片刻,捏紧了自家夫人送来的家书,沉声道:“立刻回京。”
新旧朝之争,正好能借他用一用。
原本只是简单的和离,可这事一旦跟朝堂扯上关系,便成了难上加难的事。
令国公府身后多了“昔日旧臣们”的鼎力相助,气焰极盛。平宁侯到底是新贵,根基未稳。
半月下来,令国公府死咬着姜菱“善妒”,非要休妻。
双方死死僵持。
可就在不久后,令国公府忽然一改往日态度,从非要休妻变成了坚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