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最近才养出来点肉,再往前些时候,一摸身上都是骨头。他每天早晚刷牙,照镜子时,镜子都提醒他现在有多病骨支离。有时候这也让严子书疑惑,傅金池最初不也是因为长相才追逐他的么?不过渐渐便很少费神去想了,至少对方目前看来还一头热得很。
管他呢。
如今傅金池更关心的事,是恨不得什么灵丹妙药都找来,给严子书一次性灌个够。
翌日一早,傅金池便回了港岛本岛,准备搭乘下午的飞机返回东城。严子书要送他去渡轮码头,他却拒绝了。不过临走前,傅金池从行李里找出了严子书原来的手机,物归原主。
严子书没想到他把这个带来了,但看了半天后,睨了傅金池一眼:“加五分,扣十分。”
傅金池本来还温和地笑着,闻言脸色微变。
“因为你明明带来了,却拖到现在才给我。”严子书微微一笑,“放心,做图表和ppt我擅长,回头甩了你的时候,我会做一份完整的报告,量化评分,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的。”
傅金池咬着牙,最后还是笑了,走之前在他脖子上留了一个牙印。
“也行,我会回来等你审判的。”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不日即将返回,傅金池连箱子都没带走,出门时潇洒地两手空空,只胳膊上搭了件大衣,就像平时散步一样。
严子书在疗养院门口,目送他背影渐渐变成一个小点,神色才慢慢凝重正式起来。
对傅金池的隐约的担心在于,严子书现在无法得知,剧情对于他们这些局中人还有没有影响。昨天的电话也是提醒了严子书,他自己可以不再面对那些人,但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傅三叔,傅晓羽,还有其他各路人马,仍然继续着他们原本哪怕是糟烂的生活,而傅金池仍然半身处于局中。傅金池走了两个小时,严子书竟然已经想让他回来了。
只是如今多想也无用。他把这些情绪梳理得条理分明,不会随意外泄,增加无谓的焦虑。
严子书现在拥有了两只手机,他自己回到房间,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打开久违的那只旧机,半年前那段时间的痕迹显得相当热闹。显然,有很多人曾找过他。
未读提示已经被多次翻阅的傅金池消除,他只能自己一条一条地去翻。
但这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严子书开始从上往下看,时间最近的还是以前领养狗的那个女生的消息,惶惶地说帅哥狗被人带走了,说是你朋友,你知不知道这回事。
严子书笑了,动了动手指,给她回了条安抚的消息。
不料很快女生发起了通话申请。
“对……我那阵子是,因为生病所以没法养。”严子书只好连蒙带猜地顺着她的话头解释,尴尬地想傅金池到底编了个什么煽情故事,相当社死,“所以后来我朋友去把它带回来了……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好了。对,我很好,它也很好。真不好意思,谢谢你照顾它。”
“原来这样,我差点吓死了。”女生松了口气说,“那就好。要是别人我也不舍得,不过毛毛是你捡的,看来跟你的缘分还是断不了。对了我把钱还给你吧,祝你早日康复。”
严子书向她保证自己现在治疗不缺钱,让她留着用,然后结束通话。
再往下还有helen和ben等人的,都是公司同事,追问他出什么事了,安不安全,能不能回个话,都是数个月前的消息了,严子书斟酌着,虽迟但到地一一回复过去。
像甩出把王炸一样,接下来的时间,很快收获了一堆消息乱弹。
明明他感觉自己以前熟悉的人也没那么多。
尤其helen在震惊跟激动过后,还打来电话噼里啪啦好一通抱怨,说报了警半年严子书都没下落,骂他既然好好的怎么不早点报平安回来,居然心安理得地销声匿迹那么久,到底靠不靠谱,然后气得“啪”地挂了电话。
严子书哑然,认命地打开聊天软件,端正自己的态度,拟几句赔不是的话。
还没写完,helen又重新打回来:“得了,不跟你计较,你现在在哪呢?”
严子书笑道:“还在外地休养,今年可能没法回去了。”
“啊,这么严重?没事吧?”
“没问题。只是准备在暖和点的地方过冬。”
“行。”helen干练的语气恢复如常,“回来了说一声,大家再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