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也睡二楼吧。”
这要是故意嗲着说出口的也就算了,周酩远肯定理都不理,当耳旁风。
偏偏她没拿出那个不正经的架势,非常容易被误会她这句话,是个严肃的同床邀请。
尤其是当周酩远垂下他那双淡漠的眸子,把视线缓缓落在舒鹞拉着他手臂的手上。
确切地说,他的视线是落在她手臂的伤口上的。
舒鹞忽然有种错觉。
自己是在拿伤口逼迫这个男人。
误会就误会吧。
反正周酩远也不会答应。
周酩远淡淡开口,重点放在了另一个方面:“你确定楼上会比较整齐?”
“当然!”
舒鹞收回手,周酩远迈着步子走向楼梯的方向,只不过满地狼藉,他的步子迈得也没多潇洒,时不时要停下步伐躲一躲地上的狗玩具,甚至还抬脚迈过了一柄银质小叉子。
最后实在无处落脚,周酩远弓了背,弯下腰拎起一只企鹅抱枕左右瞧瞧,伸长胳膊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这被舒鹞家的“生活气息”逼迫到不得不弯腰的画面,让舒鹞没忍住,在他身后笑起来。
舒鹞笑着地跟在他身后,一直到走快二楼,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周酩远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他真的要睡二楼?
二楼只有一间卧室他不是知道么?
通向二楼的楼梯安装了重力感应灯,平时是灰色的,踩上去会发出一点幽白色的光。
毕竟是周酩远住过的地方,他没有去找楼梯间的灯,熟稔地迈上台阶,灯光随着他的步伐,一阶一阶变亮。
这画面是美的,忽略男人身上的冷感不计,他就像点亮黑暗的魔术师。
舒鹞以前刚搬来东槿的时候,对周酩远这栋别墅唯一满意的,就是这个楼梯的设计。她设想过周酩远迈着长腿走在上面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看见了,只能说比想象中更养眼。
到了二楼周酩远抬手,轻车熟路地按亮了一圈光线柔和的灯带。
其实周酩远是有一些温柔在的,只不过这些温柔隐藏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地方。
比如说,只按亮灯带,没打开最亮的那盏灯刺得人必须闭上眼才能缓解不适的现在。
看清了二楼的陈设,周酩远蓦地转头去看舒鹞,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就这,就是你说的整洁?
其实不算乱,只不过舒鹞的小玩意太多了。
桌上摆着一拍光屁股的小玩偶,还有很多和男团女团合影的相框,落地灯上挂着一个毛茸茸的小月亮,墙上也贴了不少拍立得照片……
显得没有那么整洁而已。
舒鹞目光扫了一圈,觉得也就搭在室内晾衣架上的两套内衣和真丝睡裙需要收一下。
把内衣和真丝睡裙放回卧室,舒鹞才站到周酩远面前,托着腮,像个太阳花似的,笑眯眯开口:“酩远哥哥,你怎么就同意来二楼睡了呢?不会是觊觎我的美貌,想要做点什么吧?哎,人家好紧张的耶。”
周酩远没说话,神色也莫测,忽然抬脚,淡着脸一步步迈近舒鹞。
他身上是酒店工作人员给找来的一件衬衫,不比他平时的定制修身款,宽松着,领口的扣子也没系,就这么目不斜视地走过来,居然带了点痞气。
这个反应出乎舒鹞的意料,太阳花也蔫了,两只手放下来,有些茫然地后退着。
离墙不算远,退着退着,后背几乎抵在墙上,看周酩远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她纳闷地问了一句:“……你不会是要壁咚我吧?”
周酩远扯了扯嘴角,忽然抬起手臂,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有几道被划伤的痕迹,被冷白的肤色衬得更加明显。
这只手越过舒鹞脸侧,按向墙壁。
舒鹞愣了愣。
真的是壁咚?
但下一秒,身后的墙壁发出“滴”的一声轻响,靠着墙壁的舒鹞忽感失重,整个人向后栽了一下,幸好周酩远抬手拉了她一把,她才没摔倒。
舒鹞站稳后猛地回眸,看见墙壁已经向里侧打开。
居然是个暗门!
这房子她也住了三年了,从来没发现里面有暗门!而且看上去空间还挺大。
“周酩远你家里居然还藏了个密室?”
哪来的密室,只不过是为了美观把门做了一下隐形处理而已。
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周酩远偏头瞥了舒鹞一眼,绕过她走进去:“储物间,放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他说是储物间,但舒鹞扒着门往里看,分好类别的置物架上明明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两台没拆掉包装的新笔记本电脑。
周酩远从里面拎出一套换洗的衣物,又拎了一张自带棉垫的单人折叠床出来:“我睡外面。”
他说完话迟迟没听到舒鹞回应,放下手里的折叠床,再回头去看舒鹞,才发现这姑娘已经钻到储物间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亮着眼睛,蹦来蹦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
曾经也有人这样蹦着站在一间破房子里,对他说:
还是要找找的,万一有什么吃的呢。
会不会……
脑海里刚闪过这三个字,周酩远偏过头嗤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