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央终于撩起眼皮,淡淡地看过去,褚蕙展颜道:“大哥和大伯一样,都是用情专一之人。”
容央反诘:“可他连生辰都不肯告诉我。”
说什么喜欢,什么中意,最后却还是不愿意跟她交心,不肯把内心最隐秘的创痛袒露给自己。
这样的喜欢,又能维系多长时间呢?
褚蕙怔然,不及回复,容央又道:“他前两日跟我说,如果没有和我结缘,他的确是会娶林雁玉的。”
褚蕙蹙眉。
容央道:“可见对他来说,有情无情也并不是那么重要,至少,没有成家和生育重要。”
申时三刻,一众部属自四爷书房离开,小厮把重沏的热茶送进去。
褚晏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朝下首翻开军情的人道:“后天,帝姬的亲友确定会来府上赴宴?”
褚怿眉眼不抬,径直答:“明昭帝姬不会来。”
褚晏:“……”
小厮还候在一边待命,似有话要汇报的模样,褚晏不耐烦地把人屏退。
小厮犹豫道:“四爷,早上后院来了大夫,是去给陶小娘子诊脉的,诊脉的结果,您要不要听一下?”
褚晏在脑海里把“陶小娘子”大概对应了一下,皱眉:“讲。”
小厮看褚怿一眼,略微思忖,还是上前悄声给褚晏汇报。
褚晏听罢,点一个头后,挥手把人打发。
小厮去后,褚怿翻开一页军情:“四叔要做爹了?”
褚晏咽下口中茶水,朝褚怿瞪去:“不急,等你。”
褚怿哂笑:“四叔这边群英荟萃,怕是想等也等不住。”
褚晏冷嗤:“你眼馋,点一个头,你那闻汀小筑保准济济一堂。”
褚怿唇角微动:“那得刀光血影,硝烟弥漫。”
褚晏欲言而止,眼盯着褚怿端详片刻,扯唇一笑:“照你们年轻人这种玩法,那是得处处见血,性命攸关。”
褚怿总感觉他眼神古怪,话里也显然另外有话,但一时参悟不过来,便笑一声,由他去了。
离开素心斋,褚怿径直往闻汀小筑走,及至前院厢房前,倏地脚下一转。
百顺跟着他转入厢房里,疑窦重重。
厢房里设有镜台,褚怿走过去,弯腰撑在台面上,脸一偏。
百顺盯着镜中,尚不觉什么,直至褚怿又缓缓把脸扬起来。
一束暮光斜倾而过,褚怿眯眼,再睁开,线条冷硬的下颌底部,一块淤痕被镜面映出。
百顺在后看得虎躯一震。
褚怿眼睫半垂,拇指反复摸过那痕迹,片刻,薄唇一勾。
“走。”
容央今日显然兴致寥寥,褚怿来时,人在圈椅上坐着,眼都没有动一下。
褚怿在落地罩边驻足,看雪青,雪青很敬业地使眼色。
褚怿领会,吩咐“传膳”,示意她退下,容央眼微动,但到底没有去拦。
褚怿上前,把容央拉起来,而后抱着人坐下。
容央转开脸,不情愿看他。
褚怿捏住她下巴,先去看她脖颈处的吻痕,看了一会儿后,再把她脸转回来。
眼盯着她眼:“咱俩是对狗儿么?”
容央一震,反应过来后,猛捶他肩膀。
褚怿笑,任她捶。
容央一腔郁气被他整得不上不下,拳拳如捶打在棉花上般,恼道:“你才是狗,你才是狗……”
狗男人,狗男人!
回回嘴上抹蜜,却根本口不对心!
褚怿把她小拳头握住,也不管边上丫鬟在小圆桌前上菜,就着她嘟着的唇吻下去。
起先只是浅尝辄止,你追我逐的,碰一碰,躲一躲……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原形毕露,咬她的唇,勾她的舌,纠缠不休,恣意厮磨。
丫鬟上菜的动静就在耳后,越小心翼翼,越令人局促难安。
容央又气又羞,被亲得脸红耳热,推开他时,只感觉自己快熟透了。
褚怿额头抵着她额头,一双黑眸烁亮,嚣张又炙热。
容央百感并至,也不知是哪一种情绪作祟,眼眶突然就酸得湿了。
褚怿:“……”
便欲拨她小脸来细看,容央扑进他怀里,用力把他抱住。
褚怿一愣。
“我觉得,我是很喜欢你的。”
容央瓮声开口,眼泪砸在他颈上,“不管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我,我都不准你有其他女人,要不然、要不然……”
褚怿把人抱着,听得蹙眉,却也有点想笑,哑声:“要不然什么?”
容央吞声饮泪,凶道:“要不然……我就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