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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118章(1 / 2)

皇兄 耿灿灿 3553 字 10个月前

此山寇非彼山寇,非一般山贼能比,而是多年来盘踞西疆的一群乱臣贼子。训练有素,装备齐全,与正规军不相上下。

        这群人早些年被元家军剿灭过一批了,贼首狡诈,元气大伤后将势力七零八落地分开,打算谋得良机再起事。

        此次朝廷西伐,西疆的主力军全被征调到前线,地方军力难免疏忽,贼军认定此时正是起兵的好时机,拼拼凑凑聚拢人手,号称有两万人的队伍。

        若在平时,这两万人的队伍根本不够看,只有挨打的份,可如今石城镇附近只有一千人的驻军,两万人对一千人,绰绰有余。

        前哨来报,贼军自吐谷浑绕道而来,离石城镇只有两日的脚程。

        依贼军的行军路线看,或许还不到两日,就会兵临城下。

        郡太守焦头烂额,一连三叹:“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书房里人头黑压压,该来的都来齐了。没有人出声,都等着郡太守拿主意。

        郡太守逼急了干脆道:“干脆开了城门,让城内百姓自行逃命……”

        “不可。”崔玄晖打断他,声音温和却极有威严:“此时让百姓出城,半路就会遇上贼军,无疑自投罗网。留在城内共同抗敌,尚有一线生机。”

        郡太守虽胆小怕事,但在忠君爱国上还算称职,生死存亡之际也没想过投降,提出让百姓出城逃生,也是没法子的法子。

        郡太守不怕丢命,怕的是丢了命还要担上渎职失守的罪名连累亲族。见崔家郎君肯站出来说话,心里总算松口气。二话不说,当即表示愿听崔郎差遣。

        崔玄晖没有推辞,果断接过郡太守的官印,各处分派调停,一一交代下去。

        宝鸾在旁边听他吩咐差吏:“……让城内每户熬制米汤,务必在太阳落山前洒到城外沟壑,记住,一定要浓浓的米汤,城墙外一里内皆要洒遍。”

        不久,又听他发号施令:“贴出告示,每家每户必须准备好器具,凡是能发出声响的都可以,家里无论男女老少,手边必须要有至少一件器具,待贼军攻城那日,听候命令。”

        官衙内所有调兵遣将的事都被他一人接手,忙得似陀螺,嗓子嘶哑近乎冒烟。突然一杯茶递至手边,见他没有马上接,直接递至唇边,小公主关切的目光看着他:“表哥,先歇歇。”

        崔玄晖张嘴想说这样不好,杯沿倾斜,甘甜的茶水汩汩润湿他的唇,他的喉,她小心翼翼喂他喝了这杯茶,半点水渍都未洒出,还贴心地替他擦了擦嘴角,动作轻柔。

        崔玄晖欲言又止,手中的笔也慢了下来。宝鸾端详了一会,不敢打扰他,悄悄退了出去,回来时手里多一盘蜜饯。

        表哥爱吃甜,以前还时常打着她在崔府做客的名义让厨房准备许多甜食,其实一大半都是他自己吃的。

        她想让他吃点东西,但他忙得不可开交,看架势也是不愿意腾出时间进食的。那就由她照顾好了,就像小时候表哥照顾她喂她进食那样。

        崔玄晖伏案书写,目光明明不在她身上,不等她走到身侧,一只手伸过去接过瓷盘:“多谢。”

        宝鸾见他肯停下来吃东西,心里只有高兴的份,趁机问:“表哥,为何要熬米汤,备器具?”

        崔玄晖吃着蜜饯,这会子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了,说:“米汤放置一夜后,与马尿的酸臭气味相近,贼军先是闻到浓臭的马尿味,再听见城内捣出的动静声势浩大,誓必认为周围早有援军。如此一来,必会犹豫。我们也就能缓口气多拖一拖等援军了。”

        “若他们不上当呢?”宝鸾忧心道。

        崔玄晖语气肯定:“不会,他们一定会上当。此贼不往沙洲不往玉门,却直冲关外城池,可见实力并不如他们自己宣称的那样有两万,我推测最多有一万,一万的兵力,绝不敢冒进,十拿十稳才会进攻。他们的目的是占据石城占地为王,且是出师第一仗只能胜不能败,所以必会谨慎小心。”

        这会子说话的功夫,盘中蜜饯已扫灭大半。宝鸾盯着表哥吃东西,丝毫没有察觉周围多出的两个侍女。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身体早就先一步做出反应,匕首堪堪划破侍女的袖子,差一点就要血溅当场。

        “表哥!你别想把我偷偷送走!”宝鸾提高声调,“若贼军来袭唯有我安然无恙,叫世人知道我舍弃表哥舍弃满城百姓独自逃生,我有何颜面面对姑姑面对其他人?我虽贪生怕死,却也不愿就此苟活。”

        话说完,表哥没出声,大概是被她刚才露的那一手震到了。宝鸾便好心解惑:“我跟人学了几招。”

        本来还想说,为了练杀人的功夫,天不亮就爬起来蹲马步,练得可辛苦了,想让表哥心疼心疼,到底忍住了。

        不是时候,发脾气哪能半路偏题?

        于是她继续生气,并且加以威胁警告:“表哥,我有五百人马,你只有十来人,制服不了我的。到时候你还得靠我呢,可别惹我生气。”

        鼻子哼哼,往旁边软席圈腿一坐,不满地瞪着表哥,活像个山霸王。

        他深沉的目光拢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最终表哥落败,叹口气坐回去了。

        等到室内往来的人少了,她环视周围,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进来,不敢关门窗,怕惹人怀疑——生死存亡之际,谁都不能相信。

        她凑到唯一相信的表哥耳边,轻声说:“表哥,刚才我做戏呢,你别当真,我不是不走,等会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