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赵容与眼底的笑意明显,情意也明显。
乔璃月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手:“多谢王爷。”
她弯唇笑了笑,却疏离了些:“不过我也只栽这一次跟头了。”
赵容与喜欢她,她看的出来。
可乔璃月想了下,喜欢她什么呢?
喜欢她瞎过眼,嫁过人,满身缺点,又声名狼藉么?
算了吧。
虽说赵容与也没什么好名声,可她还是不去霍霍人了。
所以:“王爷过来有正事儿吧,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家啦。”
她说了回家,手里还攥着赵容与的手帕,忘记了这事儿似的,没打算归还。
赵容与当然不在乎一块手帕,却还是喊住了人。
他说:“乔小姐不问问我,是什么正事儿吗?”
乔璃月顿住脚,问:“什么?”
而后,就见赵容与指了指自己:“我要是没记错,我还是你的病人?”
男人的神情里带着点笑,可笑容里都是控诉:“乔小姐不当庸医,改放弃治疗了?”
这么些天都没管过赵容与,乔璃月险些忘了这事儿。
她有一万个理由,可只有一个理由,就能打败她。
那就是,她不能看着赵容与的身体垮下去。
所以那些给自己找好的借口,全部都散了干净,只剩下一句:“去你府上?”
赵容与想了下:“去如意楼吧。”
如意楼里,有最好的点心,最好的戏,最好的酒。
也最适合,乔璃月这会儿的心情。
乔璃月其实没什么心情,可看着赵容与
,竟然半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她还是上了赵容与的马车。
到了如意楼后,茶果点心上了一桌,下面的戏还没开始,锣鼓声不断,听着倒也热闹。
赵容与靠着椅子,问:“在想什么?”
乔璃月想了下,说:“我在想,吃这一顿,得吃王爷多少俸禄。”
赵容与嗤笑一声,说她:“财迷。”
然后顿了顿,又说:“不要钱。”
乔璃月一愣,问:“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回过味来:“所以,王爷这是出卖皮相?”
话说的不中听,赵容与虚虚的指了指她,说:“乔璃月,你是怎么做到,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打死的?”
这一张嘴,见他的时候,几乎没说过什么好话。
亏得怀王殿下大方,不跟她计较。
乔璃月眉眼弯弯的笑了笑,反问:“难道不是凭着我这幅好皮相跟好脾气么?”
皮相的确是好,可惜脾气不一定。
至少赵容与没看出来。
牙尖嘴利,心眼贼多。
好在还是可爱的。
可怜可爱。
赵容与不想跟她计较,叹了口气,才说:“这里是我的地盘。”
赵容与指了指自己:“我,唯一的东家,懂了吗?”
这下乔璃月倒是真的震惊了。
她啧了啧嘴,再想了下寸土寸金的位置跟前途,添了一句:“无奸不商。”
之前还以为赵容与这种,府上都那么清贫了,肯定对生活没要求的。
谁知还开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可见人不能只看表
象。
会被欺骗的。
听到乔璃月这话,赵容与忍不住笑,反问:“我怎么奸商了?”
他指了指外面,慢悠悠道:“本王可是只坑有钱人,穷人一个都不坑,最多算是——劫富济贫。”
他这话,引得乔璃月笑,问:“王爷,你劫富能理解,济贫呢?”
然后就听赵容与道:“你以为,每年施粥搭棚接济,用的是哪里的钱?”
那些所谓的民间救济,大多数都是走个过场,鲜少有人会真心实意的。
赵容与不方便出面,或者说,作为一个摄政王,他不方便做这些事情。
于是名下的酒楼铺子,便会接连不断的将这些都捐赠出去。
多少贫民在寒冷冬天,因为他的救济而活了下来?
而那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命是谁救的。
乔璃月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
她许久才问了一句:“但是你这样,值得么?”
做了这么多,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
做了这么多,可是到头来,他们只会骂一句:“哦,那个赵容与啊,是个权倾朝野的大奸臣,无恶不作,其心可诛。”
赵容与从来没有辩解过一句。
也从来没有人问过赵容与,值得么?
因为他暗中做这些事情,下属不会去问,同伴……同伴会认为是理所应当。
只有乔璃月问他值不值得。
赵容与想了下,说:“我是赵家人。”
所以他不会考虑其他的。
姓了赵,生于皇家,长于皇家,他也许没有学过为君之道,
但是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皇室之人,享受了荣华富贵,便要担得起这份荣耀,解民生多艰。
否则,他与蛀虫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