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巽雪缓缓勾起唇角,心中却是隐隐担忧,余岁为何会这般容易便相信了他?
转念一想,少年失去了作为魔君时的记忆,宛如白纸,轻信于人也是情理之中。
但他如今无修为在身,又生得如此秾丽,怕不是一件好事,他日后定要好好叮嘱少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巽雪看着少年,想道现在的这具身体,应是不知道少年名字的,便温声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少年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缓缓道:“我叫余岁。”
江巽雪又问道:“你可曾及冠,可曾取字?”
“奴脑子有些问题,忘了很多事情,只记得自己叫余岁,旁的都记不起来了。”
江巽雪眉头微蹙,没错——男主最开始便是奴隶的身份,还被万蛊门下了仆蛊,不得不听命于万蛊门。
他本能的讨厌奴隶这两个字,他为仙盟盟主之时,更是惩治了不少这样的败类,看话本时只是稍微有些不适,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少年却是非常不忍。
江巽雪轻叹了口气:“那我便叫你余岁了,而且谁说你是奴隶了?”
“奴隶本就不该存在,更何况我刚刚已经答应要还你自由了,你自然不是奴隶了,更不用以奴自称了。”
余岁微微一愣,桃花眼睁得有些圆,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您是尊主吗?您真的没有诓骗小人吗?”
“称我尊主也可,”江巽雪轻笑了笑,他为仙尊时也是尊主,盟主乱着叫,没有什么固定的称谓。
“我从不骗人,你自称我便好。”江巽雪淡淡道。
江巽雪忽然想起一个疑问来,话本中魔尊的篇幅不短,但提及魔尊之时,却只说青冥魔尊,从未提起名字,难不成这魔尊没有名字吗?”
“你可知道本尊名讳?”
“不知晓,只知道您是青冥魔尊,是魔道第一人。”余岁面色有些白,道:“您曾说过,三界中知晓您名讳的,都已经死了。”
江巽雪微微颔首,魔修大多有些怪癖,只当是原身是不愿意以真名行走于修真界。
他只见余岁额角的头发有些凌乱,江巽雪便要帮余岁理到耳后,谁料他刚一靠近,余岁身子忍不住发颤,还咳嗽了起来。
江巽雪微微顿住,余岁的戒备心还是在的,这也是件好事,他小心翼翼地把少年的头发别到了耳后,少了头发的遮挡,余岁的容貌更盛。
他的指尖却是不甚触及余岁的耳朵,却是发现滚烫异常,江巽雪微微一愣。
再仔细看,余岁的脸颊宛若桃李,有着一丝不正常的绯红,江巽雪不假思索的抚上他的额头,更是滚烫无比,他似乎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余岁被骗入万蛊宗中,并未开始修行,所以他此时应当是个普通人,发烧似乎是一件颇为正常的事情。
想起他意识不清时做得事情,江巽雪不由面色一紧,作为让余岁发烧的罪魁祸首,江巽雪不禁愧疚无比,道:“你好像发烧了,我要医师过来如何?”
余岁身子一哆嗦,连忙摇头,似乎是害怕到了极点,飞快道:“多谢尊主体恤,但我身体很好的,很快就能够恢复起来的,不需要医师的。”
江巽雪忽地想起来此时是在万蛊门之中,万蛊门之中的医师是做什么的,不用想也知道——
但少年现在病了,又如何能够不医治?魔尊的乾坤戒中倒是有不少灵丹,但余岁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服下这丹药怕是要爆体而亡。
余岁虽看不见,但对人的情绪感知却是格外敏感,听尊主迟迟没有说话,不禁又害怕起来了,补充道:“尊主,我没事的,但若是尊主想要请医师大人来,便听尊主的。”
江巽雪看着他,轻叹了口气:“也罢,便不找医师过来了。”
余岁乖巧点头,无论魔尊做什么决定,他都只有听命的份,他静静地坐着:“多谢尊主体恤。”
江巽雪微微颔首,温声道:“不过有病不能不治,我为你开些药,一会儿你且服下。”
他随手捏了个诀,便有一只千纸鹤出现在他的手中,江巽雪把这千纸鹤交到了余岁的手中,“若是有什么事情,便撕碎千纸鹤,我便知道你有事找我了。”
余岁有些惊讶,他不明白魔尊为什么会这样做得用意是什么,但并未询问,只听话应下。
江巽雪转身出了殿内,回首看去——琳琅殿,与话本中如出一辙,看来这话本上所言非虚,等安顿好余岁之后,他定要把话本通读完毕。
这琳琅殿是万蛊门的主殿之一,但那血祭的阵法就画在琳琅殿之中,并不是个疗伤的好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