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服装厂的半唐番老板香港只有一个,冼生又姓冼,不难猜到冼生是中华制衣的冼老板。”区瑞云自信地说道。
冼耀文轻笑一声,“看样子我还挺出名。区小姐既然能猜到我是谁,那也应该猜到我为什么问长问短,中华制衣的待遇高是出了名的,新开的长城毛织会向中华制衣看齐。
过来帮我干,还是从阿姐开始干起,我会把织片统筹外发的工作交给你,明着让你食价,虽然厂里会控制比较死,你吃不到多少差价,但是我只打算上几台毛织机以备不时之需,织片这道工序全部会外发。
就是一打1毫钱差价,你每个月的额外收入至少会过百,何况差价不止这么一点。食价放开给你吃,但织片质量要是出了大问题,你会非常麻烦,你完全可以往最坏的方向想。”
说着,冼耀文站起身,“我出去抽支烟,失陪一下。”
来到店外,冼耀文还未点燃雪茄,龙学美来了。
“先生,在大角咀原塘尾村的位置有一片适合建厂的地皮。”
“地图。”
冼耀文在龙学美摊开的地图上找到塘尾村的旧址,接着找到太子道,“地皮去太子道的路好走吗?”
“好走。”
“有多少呎?”
“5.6万呎,工业用地。”
“我记得那片6元每呎,涨了吗?”
“没涨多少,现在6.2元每呎左右。”
“全部买下来,分成两块,1万呎给长城毛织,剩下的挂到金屋置业名下。”
大角咀一带1928年开发成市区,开发之前,港府已经将土地全部买回成官地,如今的大角咀是工业和住宅混合的区域,而工业用地的交易远没有商业用地的流程繁琐,提出申请并按照标价付费购买即可,只要现管不刁难,一般不会遇到问题。
“以什么名义申请?”
“制衣厂。”
“我明天去办。”龙学美看一眼手表,说道:“我要去一趟技术学校工地,谭鉴柳找我有事。”
“带点蛋挞路上吃。”
“好。”
龙学美离开后,冼耀文站在门口抽完剩下三分之一的半截头,回到位子,听到区瑞云愿意加盟长城毛织的回答,于是,他吩咐区瑞云辞工后就开始物色熟练工人。
在店里打毛线到八点,一开始的生涩消失不见,冼耀文尝试盲打,虽说手指头挺遭罪,但他依然坚持。
他准备把打毛线培育成自己的消遣之一,却又惦记一心二用,打毛线时一边看书报。
至于消遣的产物,围巾、手套之类的,或许可以废物利用,用来泡妞再好不过,成功人士的温柔绝对能让一些女人五迷三道,一条手工织的围巾发挥的效用绝对比一间屋强。
八点二十,回到自家楼下,刚下车就看见果栏昌迈着轻浮的脚步送一位客人离开,通红的脸颊仿佛时刻在提醒旁人他没喝多。
在客人的脸上扫一眼,认出是之前见过的烂蕉冯,冼耀文随即对靠近的果栏昌说道:“彭老板,喝了不少啊。”
“包租公,早晨。”果栏昌一脸笑意地摆了摆手,“没,没喝多,就喝了一点,今天开心,开……”
啪叽一声,不等话说完,果栏昌两条腿如刚进炉的麻花般一扭,一屁股坐地上。他边上的烂蕉冯见状,立刻上前搀扶。
冼耀文也上去帮忙,一起将果栏昌搀扶到墙边坐下。
烂蕉冯腾出手站直身子,对冼耀文说道:“冼生,谢谢帮手。”
“不用客气,我和彭老板相熟。”冼耀文回了一句,又对烂蕉冯说道:“冯生,我之前见过你,也听彭老板提起过。”
“老彭肯定埋怨我。”烂蕉冯自嘲一句,紧接着又自我介绍道:“冼生,我叫冯景僖。”
“冼耀文。彭老板没有埋怨冯生,彭嫂的确有点怨言,冯生也该理解。”
“理解。”冯景僖点了点头,语气轻松地说道:“好在终于还清了。”
“冯生现在做什么生意?”
“黄金、地产都做,小打小闹,同冼生没法比。”
“我只是运气比冯生好一点,几次生意都没有出现意外,冯生敢打敢闯,待厚积薄发,超越我指日可待。”
“冼生抬举我了,不敢想,不敢想。”冯景僖连连摆手。
“冯生不用谦虚,一切皆有可能。今天太晚了,就不请冯生上去坐,改天有闲,冯生一定要来做客。”
“改天一定叨唠。”
寒暄完,见果栏昌没有转醒的迹象,两人一起将果栏昌送回果栏。
当新的一周开始,冼耀文几乎将工作上的事全放下,专心陪了岑佩佩两天,逛街、听戏、看电影、游乐场,一切都按照岑佩佩的意愿来。
周三,将人送上飞机,他的日程恢复正常。
乘车来到黄竹坑训练营近处,等了一会,一辆车子停在他的车子后面。下车,透过车窗扫了一眼放在副驾驶上的木盒子,随即钻进后车厢。
过了片刻,穿着短袖短裤,满头大汗的冼耀武跑了过来,钻进车里,坐在冼耀文边上。
驾驶位伸出一只柔荑在木盒子上掰弄一下,盖子被提起,四片竖板向四周倾倒,露出一个玻璃罐子,半满的透明液体中浸泡着一个人头。
冼耀文睁大眼睛端详片刻,问道:“是吗?”
“是。”冼耀文颔首。
“确定是刘家二小姐?”
“确定。”
“长官,刘家仪没孩子吧?”
“没有。”
“干净利落?”
“半路上掳的人,没人看见,她丈夫报了失踪。”
冼耀文将手伸出车窗外,做了个招手的动作,“耀武,刘家的事算是过去了,忘掉,以后不要再提起。”
“还有管家。”
“罪不至死,也不足为患,回去训练吧。”
冼耀文说话的当口,副驾驶的门被打开,戚龙刀一言不发收拾好木盒子捧着离开。
冼耀武离开后,冼耀文冲驾驶位的齐玮文说道:“长官,九月十九是好日子,我们办个仪式吧,除了亲朋祝贺,该有的都准备着。”
齐玮文呵呵笑道:“小洋鬼子,你这算是补偿吗?”
冼耀文摇头,“不算,我只是尽量满足一个女人想要的,你如果等得了,我去定做凤冠霞帔。”
“有个仪式就好了,不用兴师动众。”
“想要就开口,别埋在心里。”
“我是认真的,有个仪式我就满足了,凤冠霞帔没想过。”
“我当真了。”
齐玮文莞尔一笑,“小洋鬼子,我不会跟你假客气。”
“现在有能力去澳门搞调查吗?”
“查什么?”
“大天二。”
“细查?”
“细查,如果可以,我想要每一位成员的详细资料,主要是妻儿老小的住处。”
“有仇?”
“如无意外,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仇。”
齐玮文嗤之以鼻,“你惦记着给×匪输送物资啊?”
“长官,成王败寇,蒋匪余孽的帽子别舍不得摘。来,跟我一起唱,红色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的注意……”
“去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