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谁让你来冤枉我的。”云罗推开过来抓她的护卫,踉跄着跌到在地,她抓着那个人的肩头,指甲都嵌入对方的血肉里,拼命摇晃着,“你这肮脏下贱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污蔑我,你快告诉娘娘,你是在冤枉我,我根本没有做那种事,我是真心实意为娘娘挡刀子的,你说啊。”
那人瑟瑟发抖,他在姬凤翼的私牢里承受了生不如死的折磨,哪里还敢说谎?
“郡主,你要小的与你演一出戏,小的也配合你了,事到如今,你就认了吧,再苦苦挣扎又有什么用呢?认了,说不定娘娘和三殿下还会放你一条生路,不认,就只有等着,等着……”
那人没有把话说完,可云罗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再一次瘫倒在地上,无助地捂着脸,是啊,就是她做的,她还能怎么逃呢?
她愣愣地望着半空,目光空洞,一片绝望。
“娘娘,所有的事情,我的家人都不知情,娘娘要杀要剐,云罗绝没有怨言,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还希望娘娘放过他们吧。”
萧皇贵妃见云罗终于认了,冷笑道,“事到如今,总算是想到你的家人了?你做坏事的时候,怎么不为他们着想?你本来该有一个美好幸福的人生,哪怕嫁不成三殿下,也可以选择不错的人家,是你被贪念控制,葬送了一辈子,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云罗看向姬凤翼,苦涩一笑,“是啊,是云罗咎由自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我机关算尽,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多看我一眼,都是为了让他能够逼我,可是到头来,他和别的女人一起,亲手把我推向死亡,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绝不会再对他动什么心思,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付出性命的代价,我这一生,也就如此了。”
那一双泪水模糊的眼睛里,是无边无尽的后悔,可是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姬凤翼神色清冷,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一开始我就明确了我的心意,你心知肚明,实在没有必要再这样,到头来,你又得到了什么?”
云罗轻轻地笑了起来,面上尽是苦楚,“得到了你的冷漠,你的无视,你的无情,还有死亡。”
她按住心口,俯身呕出一口血,“可是,可是我的家人不该为我的过错付出性命的代价,香料我还有一些,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抽屉上了锁,只有我能够打开,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计谋,所以,还请娘娘,大殿下留他们一命吧,求求你们了。”
她不断往地上磕头,额头磕出了淤青和血痕,当真是追悔莫及,她云罗的骄傲和荣耀,都将在今日泥碾作尘。
可是现在她能做的,不过是拼力地想要保住家人上下。
“月大小姐,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我的错我来承担,我不要连累我的父母,求求你为我的家人说一句话吧,我下辈子会好好感谢你,做牛做马,结草衔环,都可以。”
云罗把希望寄托在月绯央身上,跪着行到她面前,泪水涟涟,“我再也不和你抢三殿下了,我真心祝福你们一生一世,只求你帮帮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不该和我一道受死,不是吗?”
萧皇贵妃对月绯央有愧疚之心,只要月绯央开口,皇贵妃就会松口,皇贵妃是一个有恩必报,有愧必偿的人,她明白。
月绯央本质是现代人,脑海里自然也是现代的法律理念,古代的灭门的确是不合文明的表现,即便云罗不开口,她也会为她的家人说情,这些无辜的人命,实在不该枉死。
她在萧皇贵妃面前跪下道,“冤有头债有主,何必让其他人成为枉死的冤魂,娘娘是一个明理的人,我相信娘娘不会牵连无辜,此事不如私下了了吧。”
萧皇贵妃叹了一声,“云罗曾数次要你死,到了如今,你却要为她求情吗?你以为她是真心悔改吗?可知如果这些事情不揭露,她还要继续为非作歹下去,还要继续害你。”
月绯央当然知道萧皇贵妃说的这些,她静静道,“可这些说来说去,都是云罗郡主的事,无论她是什么下场,都罪有应得,但与她的家人无关,不是吗?她的家人,还在想着为皇室效劳,为手头所管理的事情操劳,造福朝廷和天下,他们又何错之有呢?”
“再说如果呈报到皇上跟前,说不定会引起朝政混乱,上下惶恐不安,毕竟蛊香消失了五十年,如今突然出现,只怕要人人自危。”
萧皇贵妃沉默了一下,月绯央的确说得有道理,虽然律法规定灭门之罪,可从道理说来,云罗的家人的确没有什么罪过,慢慢开口,“好,你的家人,本宫可以放过,可是你,却难逃一死,白绫,毒酒,你自己选一种来赎罪吧。”
很快,嬷嬷端着一杯毒酒,一条白绫过来。
云罗欣慰一笑,“月小姐,谢谢你。”
到头来,为她求情,保住她家人的人,竟然她一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