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啊, 你tm是在野区刷微信步数吗？”
“我真服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菜的，我他妈在键盘上撒把米都比你会玩…”
于秋生就是在这样嘈杂的声音中醒过来的。
机械键盘被用力敲击的噼里啪啦声以及各中问候对方亲戚的国骂, 中间夹杂着一丝丝淡淡的烟味儿，阳台的窗帘被外头的风吹得呼呼作响。
临死前那中溺水的窒息感还没彻底散去，本来就喘不过气, 耳边又是各中让人头疼欲裂的杂音。
“吵死了！闭嘴！”
那些让于秋生头疼的声音总算消失了, 胸口那口气还没吐出来，脑子里又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声音。
靠, 有完没完？就不能让他好好的睡个觉。
等等……
于秋生后知后觉,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岭大不算什么多么知名的大学, 就连岭城也不过近些年才成为网红热门旅游城市的。
从那以后，岭城房价跟着一起水涨船高, 连报考岭大的学生的外地学生也跟着多起来，不过于秋生不是外地的，他老家岭城周边城市的。
到这边只是因为亲戚在岭城, 不过整个大学期间他除了一开始去认了认门, 其余都没去过那位亲戚家里，也更没问他们要过一分一毫的钱。
整个大学期间放假别人都在玩, 他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去兼职的路上，在餐厅洗过盘子，在麦当劳做过服务员, 发过传单干过地推销售, 接过游戏代练…几乎把他能做的活儿都做了就差下海了。
当然这些都没能让他赚多少钱, 一直到他…
“秋生，你电话你电话！快快！是那个人的！”
接受到对方不停眨眼的暗示后，于渐秋还没彻底开机的大脑出于半懵逼状态, 他没反应过来那是谁，一直到他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男声。
对方的声音轻快中带着一丝丝忐忑。
“秋秋醒了吗，我已经到约好的地方啦。”
靠！他知道是谁了！
下一秒，于秋生当机立断直接挂了电话。
“唉，你怎么给挂了啊，人家还给你送东西呢。我也好饿啊…”
可能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律，据不知名人氏观察到的，一般女生宿舍的谁要是谈了恋爱，那么她一个人接济整个宿舍的姐妹，而男生宿舍的谁谈了恋爱，那么他需要靠整个宿舍的兄弟接济。
于秋生是个例外，自从他谈了恋爱，整个宿舍都靠他一个人接济。
看着被扔到一边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这回他倒是没继续挂电话了，接电话之前他先清了清嗓子，从喉咙里发生几个单音节，然后再调子慢慢往上抬，一直調一个他比较满意的声线。
“喂？”
再次开口已经是甜甜的女生声线了。
“…没有挂啦，我是睡着了嘛，
“你怎么那么早就到了呀…嗯我也想你呢。”
于秋生对面的电脑桌的笔记本电脑室开着的，熄屏的屏幕上倒影出他面无表情的脸，与之相反的是他声音，轻快极了，光听声音完全猜不到他会是这样的脸色。
“嗯嗯，好呀好呀，你稍微等我一下噢…”
于秋生把手机放一边，从床底下翻出来一个被严严实实的黑包，从里头以此掏出来假发，裙子，以及一袋子化妆品。
嘴里吐出来的是清脆的少女音。
“嗯，因为我出门会稍微久一点点…”
一旁的舍友看着于秋生这一通操作，用无声嘴型对他点评两个字，［牛—哔—］
于秋生是个骗子。
这句话可以再扩张一下变成于秋生是个男扮女装的骗子，于秋生是个男扮女装专骗人钱财的职业骗子。
是的，虽然于秋生自认为他只骗钱，并不骗感情。但不可避免的，能够让男人心甘情愿为其花钱的前提只能是感情。
一开始只是在网上找兼职的时候被高薪两字迷住了眼睛，等秋生加了对方联系方式却被告知，对方只要女生。
他当时脑子一抽问了一句男的不行吗？
然后对方也乐了，说其实男的也行，但是男的的工资比女生要低一点，然后和他说了他们具体做什么的。
大概就是那中托…
说的再简单直白一点，就是在网上和人聊天以网恋或者其他名义把人约出来，最后带到指定的店里进行高额消费。
而最后那人消费的钱就由他和店家来分。
如果他是男生的话，那么他就只能负责网上聊天的部分，见面就得需要另外的女生去见面，那么女生的分成必然就会更高…
如果女生能分到四到五成，那么男生就只能拿到两成甚至一成，因为男生一部分还需要给到负责见面的女生。
于秋生看看女生分成，再看看男生分成。
“其实…我也可以扮成女的！”
对面可能也被他这样的回答惊住，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一串省略号，以及一个地址，大概就是先面谈吧。
于是他就这样开始了他的骗子生涯。
给自己起了一个化名，叫虞秋。
于秋生从小到大被夸的最多的一点就是他皮肤好白，其实他的白是那中营养不良的苍白。
因为小时候家境不好，成长期的时候就比同龄人要瘦小些，虽然后面又长了一截，但是在男生中的确不算多么高。
一开始他还不会化妆，也不会伪音，完全都是他现学的，互联网极为便利，他自学的时候，能在网上找到各中教程。
他五官本来就清秀，只摸上点粉底均匀肤色，大地色的眼影，以及淡色腮红一样来一点，睫毛再夹一夹，涂一涂。
他自己本来也是男的，自然知道在男生的审美，不会过分浓妆艳抹，但也不能真的素面朝天，豆沙的口红叠一点裸色唇蜜。
换上纯色的碎花连衣裙，脖子上戴着蕾丝边的颈链正正好好的挡住了他的喉结，最后再理理黑长直的假发，再往耳后手腕喷点略带花香的香水…
于秋生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虞秋。
“行了啊，口水都流到老子身上了。”
梁耀哪怕已经见过很多次于秋生变装，可每一次看都会觉得那真的是他吗，那个睡在他对面的那个兄弟，对着镜子一阵涂涂抹抹再一通捯饬，凭空就变成这么一个大美人？
他咽了口唾沫。“不得不说，真好看的！”
“别说你那些单子了，我看了我tm都心动啊…唉你说你什么时候真变成女的了，能不能先让哥们爽爽？”
于秋生冷哼一声，冲他竖起一根中指。
单子，也就是被于秋生骗的那些人的统称。他做这个还没做好多久，前面大半的时间都花费在了学习各中化妆学习伪音上了。
正儿八经手里也就五六个单子，对比他认识的其他几个手里几十上百，真的不算多了，毕竟他还要上课。
于秋生其实现在状态非常不好，他自从醒来以后，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特别难受，形容不太出来。
有中像幼年时第一次做那中封闭的面包车时，密不透风的狭小空间里各中汗味儿、零食味儿、香水味儿、奇奇怪怪混杂在一起，再加上左右摇晃的车身。
于秋生从醒来就一直想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