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玉站住脚,回头望着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儿子不敢,只是云娇并非母亲所言的那般不堪,但母亲非要固执己见,儿子无话可说,但也不是非听不可。”
“你还替她说话,我难不成不是为你好?”杨氏怒气冲冲的道:“你同我说说,那个庶出的哪里好了?哪里比得上嫡出的?我就是不懂你为个甚的放着好好的嫡出姑娘不要,非要缠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
“母亲若真是为我好,还巴着我往后能安生读书,往后便休要在我跟前再提这些话。”茹玉听着实在是恼了,便稍稍拔高了声音。
他长这样大,从来不曾高声同母亲说过话,这刻儿已然做到了他的极致,说罢了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又转过身匆匆往前走。
“你为了她,敢这样同我说话!”杨氏又伤心又气恼,紧紧追了上去。
茹玉却头也不回。
杨氏忽然捂住心口,“哎哟”一声坐倒在地。
茹玉听闻动静吃了一惊,回头一瞧,也顾不得着气了,慌忙转身来扶她:“母亲,你不碍事吧……”
“你别碰我。”杨氏一把推开他:“你的本事大的很,如今翅膀硬了不用我管了,你自个儿走吧,我不用你问。”
茹玉哪敢走?又伸手去扶她:“母亲身子不好,别着气了,快些起身吧,都是儿子的错。”
杨氏这才捂着心口,就着他的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口中数落着:“你就是要将我气死,你不将我气死你都不干休,那把云姝哪里不好了?那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姑娘,旁人想要她倾心,还要不着呢,你这还不放在心上。”
茹玉只是一言不发的扶着她往前走,心里头却悲愤不已。
杨氏瞧着他偃旗息鼓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暗暗得意,她自个儿生的儿子自个儿还不了解了?最是心软仁义,瞧不得她受罪。
便如同放纸鸢一般,不管那纸鸢如何飞,那线可始终在她手上牵着呢,不怕他不听。
……
自打钱姨娘有了身子之后,云娇每日清晨都要去集市采买。
原先,她是打算隔几日买一回的,左右屋子里有冰,放着也不会坏。
但父亲说,姨娘有了身子,需得每日去买新鲜的蔬果家来给她吃,旁的人去了他不放心,非得要云娇每日都去。
既然是父亲吩咐下来的,她也有心照应好姨娘,自然不会懈怠,于是每日起身到春晖堂请了安之后,便会去集市采买当天的蔬果。
而原先不问事的祖母,如今也关心起姨娘来了,请安之时,不时的也会询问几句。
云娇察觉到自打姨娘有了身子,她可是沾了不少光,日子比从前好过多了,出入家门极为自在,府里头不得人管她,便连父亲见了她都有些和颜悦色的了。
每日去集市,路过铺子,她都免不得要去转一转。
但铺子里生意清淡,吴先生说原先那些老主顾近日都不大来了,都说要等秋日买她新做的茶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