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上次看到我那样,你害怕吗?”
叶星辰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是怕,而是心疼。……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
莫晓雨低下眼睛,没有回答。半晌,她抬起头,望向了叶星辰:“老师,如果那些伤是自残导致的,我会被休学吗?”
叶星辰一愣。
“你自残?”她问莫晓雨。
“你会让我休学吗?”
莫晓雨盯着她。叶星辰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我有报告的义务。”她承认。
莫晓雨看着她,没有说话。半晌,她笑了。
“你对我很诚实,比我第一次来,遇到的老师要好。”她慢慢地说,“她看到我的伤,都哭了,说没关系。但我一走,她告诉了学校。……我妈过来,然后我就休学了。”
“你自残自杀时,医院也会建议你休学。”叶星辰说,“你在家里,有家人照顾,更利于你康复。”
“但如果我没病呢?”莫晓雨反问。
“你当时没病吗?”
叶星辰发现,她极度在意“生病”这件事。她顺着询问,莫晓雨微微一笑。
“我说伤不是我弄的,我没病。但学校还是打电话到了我家里。”她说,“接电话的是我妈,在听到老师说的话时,她一口就承认了,说我自残。”
莫晓雨停了停。她眼圈红了。
“知道她为什么说我自残吗?……因为我身上的伤,都是我哥打的。”
说着,她把脚往椅子内侧缩了缩。
“我哥一心烦,就捶我、打我、拿烟头烫我。我妈、我外公外婆都知道。但我妈不愿意,就连我坐到窗台上想自杀,她都不愿意——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我告诉学校后,我妈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来骂我。但接着,她有了种想法:我把事情说出去,是因为我病了。我抑郁发作,才会说那些话。”
她笑了。
“她见到我,说我病了,说她单身带我的艰辛,抱着我哭。我也觉得我有病,我说那些胡话,她该怎么活?……我跟她去医院,把分数做得很低,诊断,开药。我第一次知道,人吃抑郁症药物,是会头晕的。”
她眼泪浮了上来,却仍然维持着笑容。
“我回了家,休养了一年。每天昏昏沉沉,继续被羞辱、被打。每个人都告诉我,你回了家,病肯定会好。……但我怎么自我感觉越来越差了?”
“有一次,我在我哥打我后,爬到厕所里,躺了一晚上。……然后下定决心,一定要回来。”
说着,她望向了叶星辰。
“我回来了。但是我发现,我还是想讲这些,遇到谁都想讲。……是不是我真的病了?”她眼里闪动着泪光,脸上那虚假的微笑,有了些松动,“老师,你说我会不会被送回去?”
叶星辰沉默了。半晌,她开了口。
“你不会被送回去,我向你保证。”
“不,你会的。”莫晓雨平静地反驳,“我知道,他们请你来,就是让你对我评估。万一我死了,他们有责任。”
她的话,叶星辰没法否认。上次咨询结束,唐主任就再三向她确认,莫晓雨的精神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