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霍长安,灯火初上。
街道旁不少夜摊子摆了出来,远远就能望见搭起的熟悉小摊。
冬风凛冽,也挡不住食客们的热情,座无虚席,压肩叠背。
腰间系着围裙的老大爷,正持着一双干净的长竹筷,手脚麻利地从沸腾浓白的汤水间捞出面,忙得热火朝天。
只不过今日他不是一个人了。
场中站着的那位姑娘,看起来年纪很轻。
不同于帝京流行的女子穿扮,鹿皮手套鹿皮靴子,彩绳编出几缕发辫,那皮肤一看就是晒过烈阳吹过黄沙的健康小麦色。
“不愧是最好的那一坛子!”
“是不是被阿桑姑娘拒绝,所以才特地编出这么段故事啊?”
姑娘很高兴,当即就这么抱起酒坛子,咕噜噜对嘴直灌,
两碗热腾腾的面被端过来,上面浮着层翠绿葱花和鲜亮红油。
燕从灵笑着将剩下的那坛子酒,往她那边推了推,表示默许。
“来了,在这儿呢。”
简单解释一句,少女咔蹦咔蹦嚼起花生米,目光却是落在摊主那位孙女身上。
除了一手面食手艺外,黎大爷酿的酒也是一绝。
话没说完,面前桌案嘭地一声响。
语气真诚,燕从灵笑道。
倒是对面的白衣青年,看着黎桑有些怔怔然。
黎桑站在那里,好奇地看着这对画风相差有点大的夫妻,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我就说嘛,他哪懂什么说媒,敢情打的这个主意!”
喝碗热汤倒头就睡,和他打声招呼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嗜酒。
倒是又给她上了两盘小菜的黎桑,大胆探过脑袋,“姐,你不喝了吗?这两个菜是我爷爷让送的,说感谢你们一直照顾生意。”
空酒碗被轻掷其上,那姑娘轻笑一挑眉,提及婚嫁没有羞怩,反过来调侃,“叔,你也知道。我阿爷就只有我一个亲人一个孙女,你那远房侄子入赘成不?”
她想法坦荡,就这么写在脸上,半点也不掩饰。
“看来,你这媒人钱是拿不成了。”
混沌大脑,容易坏事。她心里又积压太多东西,所以酒品不怎么好。
对方摇头,“我不喜欢酒气。”
说亲的那人愣了一下。
他连连摆手,为自己挽尊,“我这也是在边关那里听了件传闻异事,这才想到阿桑姑娘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燕从灵神情有一瞬间呆滞。
周围的食客哄堂大笑,七嘴八舌跟着附和打趣。
她回过神,拎着酒坛上前。
前世镇妖司因宁牧霆坠马身亡,以及镇妖塔频频生异的缘故,地位尴尬名声骤降,一日不如一日。
楼弃雪看出她是饿了,抬指将桌上那盘花生米往前推了推,“先吃点这个,垫一垫。”
帝京位处北地,逢冬天寒地冻,冰雪千里。这时候,酒水和姜汤就是必不可少的驱寒之物。
“自家酿的米酒,姑娘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