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客，忙忘了。”

    她酒量极好。

    一一一.二五三.一九六.八九

    摇了摇坛中剩下的那些，她朝青年示意。

    她形形色色的人也算见过不少了，但这般豪迈随性，说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姑娘，还真第一次遇上。

    忽然想到，若是当初她的亲族安然无恙，她是不是也可以像这般，想吃想喝想做的都能自由？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极度厌恶酒这种东西。

    注意到少女举动后，又主动凑上前续了一壶热滚滚的姜汤，弥补自己把这位客人的酒水喝光，“姐，不用看我阿爷，我阿爷不会管我喝酒的。”

    镇妖司只管一顿午膳，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熬大锅饭的那位大娘是关系户，仗着腰杆子和抓妖师命硬，使劲造作，做饭就和炼毒差不多。

    “大爷，两碗肉燥子刀削面，多放葱花！另外再上一坛子好酒！”

    一向是插科打诨他人老手的汉子，头次折在一个小姑娘手里，闹了个大红脸，酒也醒了大半。

    楼弃雪微蹙起眉，取过一只空碗，一一将葱花和花椒挑了出去。

    她坐上副司位置后，便开始经常跟随李主司赴那些官员的宴会，出入各种喧闹场所。回来后醉醺醺一身酒气……

    “自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只要把该做的事做好，不犯错不折腾别人，阿爷就不会管我。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直到那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女，招招手，“姑娘，我的酒呢？”

    黎桑十分热情。

    “行啦，阿桑姑娘年纪虽小，但是个有主意的，哪轮得上你来做红娘。”

    “媒人钱算什么，要真被他说成，以后再来黎大爷的面摊子，哪还用得着付饭钱？”

    “黎大爷，你孙女要说亲事不？我这里有个远房侄子岁数相当……”

    她走过去，将剑搁在桌子上。

    视线扫过一圈，燕从灵眼尖地在先前角落里，逮住家里那只狐狸。

    浅酌几杯，感觉胃部逐渐有暖意升腾，燕从灵停了手。

    “哈哈你这酒多的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暖身酒烈，见这么一个小姑娘快要闷完大半坛子。

    坐在对面的燕从灵却不甚在意，饿了大半天，卷高袖子就开始埋头卷面吃。

    “阿桑都长这么高了呀！”那堆食客中应是有旧识，这会儿几碗烈酒下肚，开始大着舌头说起闲话。

    “你有一位让人羡慕的好阿爷。”

    她放下手中筷子，朝摊主老大爷那边看去……但黎桑已经一抹唇角，双目烁亮，满足赞叹。

    此刻提着坛子给食客上酒，谈笑风生，半点不见怯色。

    一揭坛封，酒香四溢。

    “我让你带过去的午饭，你没吃？”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常年被噩梦所困……

    昏黄斜阳笼在眼底，平静到看不出其余情绪。

    “你喝吗？”

    邻座有笑声传来。

    那位食客似乎焦急起来，为自己辩解，“我说的都是真的，临近边关那座城闹大仙，而且专抓未出阁的年轻姑娘！”

    “听说，它看中哪个姑娘后，会跟着找上门，装作客人敲门。但只要开了门，那就要遭大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