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心绪平复,小来才想起一件事。
王上待燕姑娘就没有什么不能送的。可这花环,虽然说过燕姑娘喜欢,但从未见到王上送给她过……
屋内,纱帘垂落。
方才小来已经像喂鸡一样塞了一大把药丸,这会儿满嘴苦涩里,燕从灵老老实实伸出手,让自家二师兄号脉。
“伤上加伤。”
岳凌恒眉心紧蹙,替她将袖子放了回去,“最近这几日,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手头那些事情,我和澈儿先帮忙接手。”
他这位师妹是心病,无药可医。
男人发带松散,衣衫半透地贴在身上。白袍墨发对比鲜明,是一种冷淡的妖娆。他低着头,睫羽轻轻一颤,眼下那点朱砂痣顿时像是活过来了般,勾魂摄魄。
九尾妖狐生有九命,但再多条,自己杀他一次也是不争的事实。
将灯剔亮,摊开书卷。她正想看看先前记的那些,还有没有需要补充时。忽然间,那盏灯晃了下,一道颀长身影朦朦胧胧地映在纱窗上。
何况,这世间哪有人会嫌自己命多的?
地是不可能锄的,但陵城还是得去。
里间没有回应。
他离开了。
等伤养好了也不迟。
师伯给她系上清心铃,就是为了防止哪天修炼出岔子,能第一时间被发现。
燕从灵:……
南面的气温比帝京要暖一些,但雨水也更加充沛,道路潮湿泥泞。她从檐下一位摆摊阿婆那里,买了把绘着红梅的油纸伞。
反抗无效,燕从灵只能被迫罢工。
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去往陵城,但她也不敢再御剑了。生怕来回一趟,万一伤势变严重了,补药就得用桶装。
气息相近,裙摆被对方衣角沾湿。燕从灵心底越发警惕,手中还握着那支毛笔,末端的墨珠险险悬着,欲掉不掉。
还有就是她身上的残毒……从上次霍家回来后,这么长时间都没再发作过,也不知道到底清理干净了没有。
甩了甩伞面上的雨珠子,燕从灵倒没有多少意外之色。
眸光隐隐染了迷离,宛如外边绵柔的春雨,盯在身上莫名令人一寸寸发软。
看清人影那瞬,她吓了一跳。春雨霏霏,雨势不大但胜在细密,还是打湿了他的发丝和衣襟。
没想到他还会回来,怔忡片刻,燕从灵才终于反应过来。
春卷是刚刚出锅的,即便用油纸包着,揣在衣襟前也能感觉到一股子热气。
楼弃雪从窗外翻了进来,正好将她抵在那张桌案前。
但岳凌恒,绝对能行。
总不至于是想回来报仇的吧。
“师兄,我没那么脆弱。”燕从灵忙不在乎摆手,“七王爷才答应给我涨月钱,我这就告病休假多不好。”
见到旁边有炸的焦黄酥脆的春卷,也买了些。
他要是因此事生气离开,以她的角度来看,再正常不过。
狐妖听力敏锐,就算退化到没办法开口说话的程度。她一连喊了两声,这间屋子又不大,也是指定能听见的。
燕从灵不是热爱干活,只是这一行正好犯在她的发病点上。间接造就一位满勤打工人。
收起伞,燕从灵站在门口,喊道,“楼弃雪?”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