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跨马入城,待进了燕悦楼,景昭要了一间最好的雅间,片刻功夫,好酒好菜悉数呈了上来,十几个身姿妖娆,身着胡服的奥妙舞姬也携着香风旋转而入。
音乐起,胡姬们抖肩扭腰,舞得婀娜又火热。
赏舞听曲于权贵子弟而言,就似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景昭见一向挑剔的周宁看得入神,凑在他耳畔笑问道:“都说重阳姑母公主府上的舞姬乃天下一绝,这些胡姬与公主府上的舞姬相比,如何?”
周宁手上打着节拍,笑道:“各有特色罢,也说不上哪个更好,只是这胡舞确实与咱们中原舞蹈大不一样。”说着,他问景昭道:“你有法子弄一些上好的胡姬吗?”
景昭微微蹙了蹙眉,问道:“表哥想要?”又讪讪道:“你刚与赵家表姐成婚,若是被表姐知晓我送你胡姬,她恐怕要怨我了。”
“我可害怕她进宫去找我母妃数落我。”说起这个,景昭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周宁抬手给了景昭一个暴栗,遂正色道:“我是想得些胡姬送给母亲的,下个月是她寿辰,我正不知送什么寿礼呢,母亲一向喜爱歌舞,送几个胡姬给她,也让她看个新鲜。”
“原来是这样。”景昭笑道:“这燕悦楼的掌柜我认得,一会我命人去跟他说一声就是了,他有门路的,只要多出银子,不愁得不到好胡姬。”
“那就多谢阿昭了。”周宁道。
“小事而已。”说着,景昭又转头对着沈翰道:“沈家表哥,要不要我弄些胡姬来送去你府上,你家表嫂看着就是个好性子的,定然不会如赵家表姐那样拈酸吃醋。”
不待沈翰开口,一旁的周宁抢道:“阿昭又不是不知,你沈家表哥不好这个。”
“哎!不过是舞姬而已,权当消遣罢了。”景昭道。
沈翰淡淡一笑,回道:“多谢阿昭,不必了。”
“怎么?你家表嫂也容不得这个?”见沈翰拒绝,景昭立刻起了好奇的心思,凑在沈翰跟前道:“我见表嫂性情极其温和,难道私下里也是个厉害的不成?”
不待沈翰答话,周宁笑道:“你李家表哥看中的人,定然是性情温柔的,断然不会如我家夫人一般,像个炮仗一样,沾火就着。”
听着周宁数落自家夫人,沈翰又不由得想起了昨日的事。
昨晚那茶水中的被下了催-情之物,他刚要入口的时候,便察觉到了。
他从前被人用过这手段,所以对那东西极为敏锐。
察觉到那茶水有问题的时候,他心里是极失望的,他没想到如她一般纯净的姑娘,居然会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来,但他还是没忍心戳破她。
他冷落了她多年,虽是身不由己,但终究是愧对于她,她出身低微,急着想要个子嗣傍身,倒也情有可原。
在那短短的瞬间,沈翰虽然恼怒,但还是下意识的为她找好了理由,所以才甘愿喝下那被下了药了茶。
不曾想,她又迷途知返,最终夺下了那茶。
思及至此,沈翰微微转动着手中的酒盏,嘴角不自觉的噙上一丝笑意,信口道:“她确实是个极好的。”
说着,他复又对着景昭道:“多谢阿昭的心意,我只是对这些舞姬不感兴趣罢了。”
景昭瞥着沈翰,拍手笃定道:“表哥定实是觉得胡舞太妖娆了,远没有咱们中原舞的柔美。”
“非也。”沈翰回道:“我是闻不得这些姬女身上的香气,有些呛人。”
周宁没成想沈翰会这般说,一口酒含在嘴里呛得猛烈咳了起来,然后大笑着道:“允堂说得对,这些胡姬用的脂粉,属实太冲了。”
说笑间,三人复又举杯饮了起来。
周宁与景昭赏舞喝酒,玩得不亦乐乎,沈翰却是渐渐有些心不在焉起来,他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那些旋转如风的妖艳舞姬,脑子里总是情不自禁的浮现出青青那张清纯如水的面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