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做出的这七起案子里,除去刑部劫狱把春生使救出来后,其他的都没有成功。
但处心积虑,隐忍多年的白莲教做事一定有其自己的理由,他们按照七星图的位置生出这些事情,绝不会因为这样好看。
难道白莲教还有着更大的动作?
许清犹疑的瞬间,一只雪白色的信鸽从打开的窗扇中飞进,轻巧的落在窗沿上。
这只信鸽的羽毛洁白无瑕,但是尾羽却有着一点墨黑。
许清看到其的出现,就知道这是单永培从京中发来的消息。
在承轩坊内,除去坊主,每人都有着自己的本命信鸽,用来在关键时刻对坊主传递消息。
毕竟承轩坊的等级森严,若是通过往常的方式层层上报,速度虽不至于说慢,但绝对会贻误关键性的信息,影响时局。
所以承轩坊特制出了一个香粉,只要在沐浴的时候撒上一星半点,坊主的身上便会生出一种人类口鼻无法嗅出的特殊气味。
这种味道能吸引被培养的信鸽,让它们直接为自己传递信息。
但是让许清有些不解的是,承轩坊有禁令,本命信鸽非到至关重要的时候不得启用,眼下的白莲教已经蛰伏,还有什么事值得用本命信鸽传信?
许清不解的打开信鸽绑腿,发现这鸽子所带的只有一条极短的纸张。
“打开今日送来的兵马司值守记录。”
这字体……
许清盯着字条上娟秀的字样沉默了片刻,便一眼望出这东西出自沈霜序的之手。
看来沈霜序是为了与自己传信,特意借用了单永培的本命信鸽。
这种不合规矩的行为一经发现,二人都会面临被撤职查办,关在京城水牢不见天日的处罚。
“太乱来了。”
前任坊主纵使有天大的理由,也不应参加到承轩坊现在的事务中。
好在坊主是自己,而且许清还指望沈霜序将来重掌承轩坊,把白莲教搜捕干净,自然不会多说些什么。
而且许清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报,值得沈霜序违反规矩,用这种特殊的方法来传信给自己?
他在今日送来的册本里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沈霜序交代的东西。
这本值守记录上的墨汁都是未干的新墨,全部是承轩坊的人去五城兵马司的地方,将近两日的数据抄录下来,加班加点的送上老君山。
“让我看这破东西干嘛?”
许清虽然承认沈霜序比自己聪明,但他仔细查阅了这册本的每一页,都没有值得注意的信息记录。
而且五城兵马司的值守记录,应该看生事之前的吧?大典前两日闹出了小皇帝的事情,禁军与城守严加管治,现在的京城虽没有宵禁,但任何疑似有问题的人都不让出城。
所以这册本虽然看上去挺厚,可上面的内容寥寥几笔,一会儿时间就能读完。
嗯?
许清在不耐烦的翻了几页后,忽然察觉到手指上的纸张触感有些不对。
惊疑中的他拿出再之前的值守记录对比,明显发现今日这本的纸张有些厚重,就像是……两张纸夹迭在一起一样。
“难道说,这册本的每页,都藏了东西?”
许清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把值守记录的册本挨个撕开。
果不其然,他在夹迭的几张书页里发现了信纸,把这些信纸拼凑到一起,正巧是沈霜序想移交给自己的信件。
而且这封信也如沈霜序冷漠如冰,直来直去的性格一般,没有任何的客套和问候,上来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老君山上的事情我已听说,自这件事结束,白莲教已在京城的七处位置生事,形状如斗,按照白莲教做事的习性与风格,这些事发地点分别对应北斗七星。”
许清看到这里,嘴角下意识的一撇。
他此刻的心情无法言喻,但挫败和无奈是在所难免的。
自己研究了好几天,刚刚才找到破解苗头的关键信息,竟然被一个锁在门内的家里蹲给想出来了。
这家伙的脑子未免也太好使了吧?
“仔细回想京城动乱的事发当日,在东皖郡王起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一位白莲教的星君参与到其中。刚刚我听了单永培的汇报,知道宣帝在祭天大典上的举动,也未有星君露面。”
确实如此。
许清按照沈霜序的说法,仔细回想了这些事情的始末。
他骤然发现,除去东皖郡王在香山的挟持,白莲教派了一名星君前来助阵,其他白莲教策划的事件中,从未有这些星君行事的影子。
“因此可以断定,象征着北斗七星的事情都只是白莲教在京城棋局的试探,他们从始至终都把控着局势,没想让这些谋划成功。”
什么?
许清微微皱眉,但在仔细一想后,便明白了沈霜序心中传递的意思和想法。
若白莲教真想靠这里的某一件事来争权夺位,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的设计这么多,只需要把自己引以为豪的七名星君杀手押注在东皖郡王身上,助他叛乱成功,推翻妖后统治就行了。
就连小皇帝这么大的底牌,他们也只是派了一群身手好点的人在旁帮衬。
虽然看起来像是精心谋划过的叛乱,而且真有威胁姑姑统治的危险,可仅凭这些力量不足以推翻姑姑在皇宫里的统治地位。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这些白莲教在想些什么?
“假设把京城看作是星图,这七起事件判定为七星后,白莲教的真实想法已经瞒不住了,他们在有意模仿斩龙的桥段。”
斩龙?
许清继续向下看去。
“传说中的七星剑有七颗铜钉镶嵌,源自道教典籍,在《龙泉县志》中曾被记载。传说有位古人曾借其威能斩龙断尾,截杀了一只百米长的蛟龙。”
许清看到这里,还以为这东西不是沈霜序写的。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聪慧过人,冰雪聪明的少女竟也有认真讲述县志传说的一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