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微闭双眼,令围墙上的军卒撤去了姿态,放任齐国使团带着许清与女孩们离去。
但在亲眼看着极阴之女离开自己的视线后,他的瞳孔像是泛出了血色,变得通红一片。
“这次是给他一个面子,他耶律楚答应的事情,可别食言。”
襄王最终控制住了情绪,继续瘫坐到那张巨大的椅子上,让数十名轿夫托举着他走路。
……
许清上车,才发现这华丽的车厢内部空间很大,设施齐全,远胜于他见过的任何车辆。
只不过这里除了沈年衍,还端坐着另一名姿容如画,美色出众的女子。
对方穿着翠绿色的细纱裙,静静地坐在侧座上,眼神深邃而又专注,似乎在默默地思考着什么。
“霜……霜序。”
原本已适应了尴尬,觉得自己只要没脸没皮一点,应该能和沈年衍在车上把酒言欢,打成一片的。
可谁曾想,这使团的代表不仅是老丈人,车上还坐着自己的正妻,沈霜序。
这下可好,一家三口聚齐了。
沈霜序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许清,而是伸手打开了车厢的后座,那里暗藏机关,刚好可以藏匿人影。
“你们两个来这里,不用害怕,我们会救你出去的。”
“好。”
外表漂亮,情绪稳定的女生对小孩子有天然的吸引力,这两名小女孩甚至没有询问一路同来的许清,就乖乖听了沈霜序的话,进到了那扇密室里。
在将暗门严丝合缝的对上后,沈霜序也是转过了头,问道:“伱怎么会和这件事情牵扯上关系?”
“我也想问呢。”
许清在沈霜序面前,已是轻车熟路,但在首辅岳丈跟前,还是得保持应有的礼仪。
他在低头行了一礼后,将自己在辽国的行程道出。
在了解到许清与两名女童的碰面纯属巧合后,沈霜序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许清见状,将头转向另外一边,对着岳丈沈年衍问道:“沈叔叔贵为首辅,怎么变成齐国使团的代表了?”
“女帝让我来的。”
沈年衍的这一句话,几乎是把许清后面的话题给堵死了。
他只能咽了口唾沫,悄咪咪的问道:“如果小辈没记错的话,负责京都安防的时候,您是赋闲在家吧。”
“对。”
沈年衍的回答很是平淡,从头到尾都注视着许清,眼底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
“姑姑把您派来,是专门儿让您们把我带回去的?”
“嗯。”
“姑姑为什么知道,我因皇陵坍塌漂到了辽国?”
“丹阳郡主说的。”
说到这里,许清的心哇凉一片,背后更是升腾起了丝丝冷意。
登基大典前,几乎种种证据都指向了丹阳郡主,说她是白莲教的人。
当初就是白莲教的春生使炸了恒帝的陵寝,致使洛河与陵墓的地下水交汇,淹没了整座山腹。
要不是那女侠出手相助,他已是一具浮尸。
洛河的流向蜿蜒错落,自己都不知道会漂到何处,白莲教怎能找到自己的下路,告诉姑姑呢?
“白莲教的春生使虽然在恒帝陵寝内闹出动静,可依我来看……他应该没想杀你。”
沈霜序从思索中醒来,语声很是清淡。
“不可能,春生使明明是想尸解成仙……”
许清说到一半,猛然想起那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本想反驳这个说法,却觉得自己的解释根本站不住脚。
两个春生使里,替身被用于尸解成仙,那真身呢?
从头到尾,春生使像是在成仙,却没有成仙的实质举动……比如,恒帝陵寝那十数米高的祭台,至今没有发挥作用。
嗯?
许清微微一愣,忽然记起女侠曾说过,自己二人漂流到辽国境内,完全是靠着一块圆木。
整座陵寝的建成时间久远,只有那高台是用新木搭建的。
难道说……春生使与其师傅的布局,是为了自己?
刹那间,许清的思绪从那座祭台转到了天命人的称呼,又联想到了春生使古怪的说话方式。
“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
面对沈霜序的问题,许清还是把这个猜想按了下去,发问道:“找你们报信的江湖女侠,你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吗?”
许清早先就想问明那女侠的出身和信息,可奈何俩人的关系有些尴尬,在对方看起来有些冷淡的态度上,他不好意思直接发问。
沈霜序见多识广,又掌管承轩坊多年,应该清楚这些江湖人士的路数。
“什么女侠?”
许清见沈霜序微皱柳眉,有些不解的模样问道:“我不是找了一个齐国的侠女,去给使团报信吗?你们也是接到信息,才赶来救我的吧?”
“没有。”
沈霜序的面色恢复如常,淡声说道:“通知使团,告知你具体位置的人不是她。”
“那是谁?”
许清陷入了迷茫,自己在辽国无亲无故,不知道谁会冒着得罪襄王的风险帮助自己。
“是天璇。”
“什么?”
许清先是一惊,随即就意识到,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因为使团得到消息出动时,带了很多的骑兵人马,几乎快把这次出访的家底搬来了。
调集这些人马行动,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而且,自己被那怪异骨笛影响了神智,到达的位置只有天璇星君能够操控,对方把消息提前知会给齐国使团,也不是一件难事。
“天璇是白莲教的北斗星君之一,天璇星君吧?”
沈霜序答道:“是的,天璇星君的活动范围在北境,是白莲教七位星君里,资历最老的人。”
许清心中的困惑更胜,不禁发问道:“那她为什么要帮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