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经过一段不短的旋梯登上高楼,眼前的视野和空间豁然开朗。
让许清有些没想到的是,外面这座其貌不扬的药房,内里竟藏着这么大的一片空间。
单单是摆在中间的坐台就大的出奇,足足够五人合抱。
四面八方更是陈列着无数蒲团,灯台上燃烧着昏黄色的烛火,像是佛教里讲经供奉的佛堂。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佛像,只有白莲教的圣女。
“我该怎么称呼你?”
到达目的地后,“陆晚禾”咧嘴轻笑道:“随夫君的喜好就好,丹阳郡主也好,李锦儿也罢……都只是一个代称和身份而已。”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坐台前骤然转身,迷蒙的星眸,幽幽念道:“反正人家已经与公主府里的那位互换了身份,夫君叫人家陆晚禾也可以。”
“少在我面前恶心人了,你配吗?”
“陆晚禾”没有因为许清的用词而感到生气,她反而扬起了双袖,打量了一遍自身上下,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哪有什么配不配的?我这张脸和妆容打扮,不与她一模一样吗?夫君喜欢的那种娇柔的病弱感,锦儿也能做到呀……让锦儿代替那个肺痨鬼活着,又有什么不好?”
“原先还在想,为什么季夏会告诉我,你每隔两天就会往自己的头上浇冰凉的井水,诱引自己感冒生病……现在看来,一切问题都有答案。”
许清质问道:“你用风寒伪装身份,特意营造出病弱的模样,对吗?”
“是呀,锦儿还准备了一个大惊喜,等夫君觉得三房快撒手人寰的时候,这虚构的病情再得到康复,怎么样……是不是感人肺腑,能被传为一段佳话?”
“陆晚禾”眸中掠过一抹狡黠,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但许清已经受够了这女人的把戏,耐心被磨平的他问道:“小环在哪?公主府内的丹阳郡主,才是真正的陆晚禾吗?”
“别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一件事一件事来说,公主府内的我,自然是真正的陆晚禾。”
许清冷眼凝视她,问道:“我记得冬藏使的人皮伪装,与你们的易容相差甚远,而且……那日我在公主府盘问她时,她的回答没有漏洞。”
“当然不会有漏洞,那些话是锦儿一字一句,一句一字教给她的,保证旁人看不出来。而且清哥哥是真傻,冬藏使的易容换脸术是跟教中人学的,你就没猜到……这世上哪有徒弟比师傅本领大的?”
“陆晚禾”的娇容上春风满面,全是得意。
虽然她的神色姿态都与陆晚禾一般无二,但许清知道陆晚禾绝不会有这副招人厌的表情。
“事到如今,告诉清哥哥也无妨……那易容换脸的本事,其实就是玉衡星君的能力,记不记得我曾让陆晚禾与你嘱咐过,白莲教七位星君各有神通,妙用无穷。”
“确实是惊天的本领。”
对于丹阳郡主的说辞,许清头一次生出了认同感。
从开阳星君的重生到天璇星君的御兽,再到如今这位玉衡星君的改头换面,各个都是一等一的本事,拥有着无限潜能。
但他始终都不理解,拥有如此多异能本领的星君,怎会心甘情愿被这些白莲教役使,白莲教到底藏有多大的本领和秘密?
“只要这一代的玉衡星君死了,根据那星宿下凡的准则,百年之内都不会有第二个能易容换脸的人出现。所以夫君要是心里害怕,大可以把楼下的玉衡星君宰了,以绝后顾之忧。”
不得不说,丹阳郡主似是对许清内心的想法了若指掌。
没等他发言问话,便能从对方沉思的表情中窥探出心中所想,将他担忧的事情缓缓道出。
许清的心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杀意。
有玉衡星君的存在,白莲教的人人都可以易容化身成自己的身边人,这远比其他星君的威胁要大的多。
此女绝不可留。
“你为什么……在变着法子激怒,惹怒我对你下手?”
许清忽然醒悟,看着面前不远处的“陆晚禾”问道:“煞费苦心把我引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先前许清还认为,季夏看到的事情都是巧合。
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能逼迫陆晚禾与自己互换身份,身边又有着星君高手的暗中相护,怎可能会被一个不长眼的下人撞破身份,看到至关重要的线索?
第二日,又怎会独自前往药房,特地遣散了雇佣来药房的下人,与自己备战?
究其原因,是丹阳郡主在做戏给自己看。
她定是知道季夏的心态,所以才会将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展现在对方面前,令其向自己告密。
“察觉到了呀……”
“陆晚禾”叹了口气,像是失去了很多乐趣。
“你还在绕弯子吗?”
注意话题已经逐渐步入正轨,许清将双手背于身后,右手偷偷插入左手的袖口之中,握上了绑在小臂上的手枪。
与丹阳郡主见面,凡事必须要多留一手准备,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其实清哥哥要是笨一点,我倒不用准备这么多的手段……锦儿原先是想用三房陆氏的名头过一辈子的,但事不等人,他们要来了。”
许清听对方说的委婉,忍不住皱眉问道:“谁?”
“陆晚禾”正色道:“自然是天枢星君和秋收使,锦儿已从前些日子的线人处得知,他们进了京城,潜伏在某个进贡的使团之内。”
“你在与我开玩笑吧?”
许清满面不信,不置可否的问道:“你身为白莲教的圣女,竟与我知会秋收使的消息,就不怕你们教内清扫门户吗?”
“陆晚禾”弯起了美眸,甜甜笑道:“清哥哥,你觉得你和圣教,哪个对锦儿更重要些?”
“当然是白莲教了。”
“陆晚禾”看着许清,眼瞳中泛着秋波,像是女孩看着心上人的眼神。
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圣教管治信徒,向来只用最严厉的苛责与惩罚……对于圣教,锦儿心中只有敬畏没有喜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