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柔和地搓着她的睡脸,可无质感的温暖只会让人在梦乡中沉得更深。或许我们不该打扰她,就像月光倾泻在湖面上,那份静谧一触即碎,她此刻正行走在湖面上,当梦醒时她也会跌入湖中。伊人伏案而眠,呼吸若有若无,多日的操劳令她身心俱疲,拒绝不了困倦的诱惑,原本只打算小憩片刻,没想到再度睁眼时,已是天明。
维里耶的第一助手此刻正站在一旁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圣女大人,她一直等到圣女睁眼,梦还停留在她的眉宇之间,她一定又是逼着自己熬夜了,自从新的感染者法案正式通过后,她就没几天合上过眼,虽然很心疼,但该说教的还是少不了。
“维里耶,你是不是又逼着自己赶工了?我明明说过,这样的小事你可以全部交给我们来做,要是让人知道堂堂二代斗争领袖竟然在桌上夜不归宿,一定会被说道的。”
维里耶揉揉睡眼:“感染者的事,不是小事。爱兹拉,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身体状况很好,把剩下的文件给我吧。”
爱兹拉却像是赌气般把头一扭:“不要!剩下的那些我全都给你烧掉了,全是些企业的宴会邀请函之类的。要我说,当时推举你当斗争领袖时就应该拒绝掉的,现在你当上斗争领袖后邀请函就一个接着一个,那些眼睛里只有利益的商人都争着请你当形象大使,那该死的阿尔克洛夫,宴会邀请函写得跟婚礼邀请函似的,一想到他们看你的那种眼神我就恶心。”
维里耶对此只能苦笑:“阿尔克洛夫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我知道他对我的态度有些过于亲密了,但是我们之间就只有合作伙伴这一层关系,你不要多想。第10区即将建立完工,基础设施的建造需要大量资金,我们必须要赢得企业的支持,只有我亲自出面,他们才愿意投资我们的计划。”
“那你也不能这样对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啊!那些人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你却还是为了获得他们的支持四处奔波,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维里耶,你的父亲不是总司令嘛,司令大人难道也没办法救你吗?”
维里耶摇摇头:“父亲他已经尽力了,坎塔尔贝勒斯症是前所未见的绝症,即使是科技水平发展到今天的城市也无能为力,它应该与HS病毒的出现有关系,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答复的爱兹拉显得很沮丧,维里耶也觉得现在不适合谈这个,她想聊聊别的话题。
“教会的状况怎么样了?”
“啊?挺好的…除了我们的圣女兼主教大人一次也没来过以外,教会的大家相处得挺融洽的,每天都有感染者向我们求助,我这个代理主教腰都快忙断掉了。”
维里耶觉得有点对不住她,这也没办法,创立赎羽教会是当初议会让新感染者法案通过开出的条件,城市想通过这种手段让感染者变得可控,维里耶一开始是反对态度的,但后来她发现感染者们急切需要一个能够支撑他们活下去的信仰,为此维里耶决定认真创办教会,但她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只好将教会的事务全都交给爱兹拉和其他人了。爱兹拉当然也只是在撒娇,她可不舍得让维里耶去干那么多活,能帮维里耶多分担一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爱兹拉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幼兽一样趴在维里耶的膝盖上,维里耶也像在照顾女儿一样一遍遍捋着爱兹拉的秀发。
“维里耶,你为感染者做那么多,值吗?”
捋头发的手没有停下:“坎塔尔贝勒斯症是我的绝症,是无法治愈的疾病。而感染者是城市的绝症,只要HS病毒一天没有被消灭,人类就不会停止对感染者的迫害。毒素不去袪除,就只会积累,当它彻底爆发的那一天到来,人类必须做好切除自己身体一部分的准备,只是可以的话,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我不知道我现在所做的能为延缓那场战争的到来起到多少作用,但这就是我的愿望,谢谢你,爱兹拉,你是最早支持我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我死后,我能将这份愿望托付……”爱兹拉忽然堵住了维里耶的嘴,她不想这么早听到这句话,但无论维里耶要做什么,她一定会陪到最后的。
就在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另有一个人进来了。
“西格尔?!”
维里耶为了保障教会和感染者的安全还特地组建了一支武装部队—“殉道者”。而西格尔就是维里耶亲自挑选的殉道者的队长,也是为数不多知道维里耶身患绝症的人。
“我在外面走廊等了你们两个半天,一点动静没有,担心出了什么事,就擅自进来了。维,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爱兹拉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赶紧和维里耶分开了。她匆忙想了个借口就推门出去了,留下他们两个独处,不过虽说如此,她还是好奇两个人的发展,留了一道门缝偷偷往里面看。
老实说,西格尔比那个阿尔克洛夫帅多了,不仅五官端正,一米八大高个,身材好,肤色也健康,武艺高强还能随时保护维里耶,性格沉稳,对维里耶一心一意,优点要多少有多少,论谁看,他俩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其实心里都是互相爱着对方的,但两人又都不擅表达,爱兹拉天天在一旁看着,别提心里有多着急了!只可惜,两个人终究迈不出这最后一步,他们两个人最后也注定走不到一起,只因为…西格尔是一名感染者。
只因身份的差距,两个人就注定无法相爱,爱兹拉真的无法接受,她多希望真正爱着维里耶的西格尔能永远陪在她的身边,那是她的愿望,只可惜这个愿望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爱兹拉将门彻底阂上,她不希望听到这个愿望的结尾,于是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