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予拙也不多言,只是在小春与苏婆婆几番拨弄后,还真是个婆子,只是在男人堆里矮胖粗壮,换了苏婆子衣物,又挽了老妪发髻裹了巾帕,并成了个又高又壮白白胖胖的老婆子。
潘湘儿看着判若两人的袁予拙,捂着嘴儿几乎笑岔气。
苏婆子又紧着几个要紧的事儿交代后,才从隔壁房内准备了一竹篮子黑木炭,又点了个破旧的竹编灯笼,把袁予拙送到了斑竹园外。
待小春回来后,主仆几人才灭了烛火,苏婆子白日里辛苦,这会儿再熬不住,在隔壁抱厦囫囵睡了过去。
小春与潘湘儿挤在拔步床上,挨着取暖说话。
“姑娘,若是你也有个二公子这样的兄长就好了。”
主仆二人这话说了多次,但耐不住命就如此,潘湘儿也倒是想开,“我命里上无爹娘庇护,旁无兄弟姊妹作伴,生来就是孤寡可怜之人,羡慕不来。”
小春也叹气道,“听说二公子与七姑娘有十来年不曾相见,倒是姑娘你可曾见过这七姑娘?”
潘湘儿掖了掖被角,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见过三五面,只我入府时她已有些疯癫,平日里老太太也不让她与我们一处顽。”
小春听到此处不由得惊呼一声,“那时七姑娘只怕就是五六岁罢了,如何就疯癫了?”
潘湘儿看着后面买进来的小春,这些年府里全然不谈这送出去的七姑娘,故而眼前的小丫头不知此事。
因要等着袁予拙回来,主仆二人也怕被窝暖和带睡了误事儿,想着今日七姑娘回来,这些前尘往事早晚会揭开,倒也不瞒着小春。
“七姑娘那时五岁多吧,初初见过后我并对她很是喜爱,长得一张如小圆月的脸,白白净净,只是受了刺激,眼神也不像一般孩童天真无邪。我唤过她的名儿,她也总是不予理会。”
“姑娘,我听府里有人说,当年拓县那把大火,把七姑娘亲生的娘亲并兄长、亲姐一并烧死,是也不是?”
潘湘儿想到袁予拙过往提过的点点滴滴,只唉声说起,“是这么说,只是后来将军要续娶如今的郑夫人,才把七姑娘送回京城,原是要放在老太太跟前教养的,那知她奶娘死了后,就整个人得了癔症。时日一久,就送出去了。”
小春听到这里,想了想又嘟囔道:“送出去也好,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规矩,在着也不安生,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说到这里,又想到今晚前来羞辱姑娘的袁予文,不禁又有些心伤,“且还有二公子这样的兄长惦念着,七姑娘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哪里像三公子那样的畜生——害累了姑娘。”
潘湘儿赶紧捂着小春的嘴儿,语气严厉起来,“莫要说这些浑话,那等畜生我们只管躲着,我年岁渐长,姨母早晚要打发我出门,等到那日我们也就解脱了。”
小春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可是姑娘被如此……,哪里还能说上好人家。”
潘湘儿低头不语,小春也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拉着潘湘儿赔不是,可主仆心里明白,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