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予拙细眯着眼,一副小人记仇的模样。
“行,世子若不肯捎带我,我并随意找那玉林将军府的三公子,他速来好打抱不平,我倒是与他说说,让他断个是非曲直。”说罢,肥胖的身躯回身欲走。
李钊头疼不已。
玉林将军的三公子,程汝和,那就是个京城上下的泼皮大嘴巴。谁会知道一个武将之子竟然如此喜爱搬弄是非——
袁予拙若真是找了他,只怕一路上他们马车还未进城,这些不知会被杜撰成什么样子的小料,早已到了各家大小府邸的后院之中。
李钊深知父亲韬光养晦,低调处世的原则。
如若是知道他这里出去的茶前饭后闲扯,只怕又要挨一顿重罚。
不得不说,父亲对他只怕是比对长兄严厉诸多,加之母亲不得父亲看重,有时候在外院的他竟然会徒生一股:这世子不做也罢的感叹。
想到这些,李钊迫不得已喊了那令人实在喜欢不上的小人。
袁予拙似乎早已料到,全然不记得刚刚的狠话,嬉皮笑脸夸赞着,“我就说世子定然是念着跟小人的情意。”
说来也可悲,明明袁予拙是归德将军之子,却在一个平辈之人跟前自称小的。
旁人觉得他好生糊涂,大丈夫生于斯竟然自甘堕落。
袁予拙心中早无这些念想,他跟着李钊快步出了书院,又上了平成侯府的马车。
一路上,袁予拙多方打探袁璩的消息,但李钊自李嶝醒来后,就再没什么机会去探望,只是今晨府中之人赶着马车来接他时,说了一嘴子府里情况。
顺道也提了隔壁李嶝那头甚是不客气,竟然把孙大夫从夫人房中叫走。
耐不住袁予拙的死缠烂打,李钊只得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我与你一样,在书院里读书,何曾有机会回去?我哪里知道你那妹子到底如何,只是想来应是活着的,若真有个好歹,早来报丧了。”
不管所有人什么心态,看客也好,局中人也罢,袁璩冲喜嫁给李嶝,就是明媒正娶,板上钉钉的!
她顶着平成侯府大奶奶的身份,活着不会有多少人在意,但若一朝身死,也不会悄然无声。
李钊说这些,自然不是安慰袁予拙,纯粹是拿袁予拙没有办法。
末了,凉凉讽刺几句袁予拙,“怪不得你好端端的正房四公子不做,却被撵去偏房当了个二公子,你还是收敛一下这些小人行径,不然总有一日终究被害。”
关于袁予拙的污名,何止这一桩,袁予文与狐朋狗友或是书院同窗一块儿胡吃海喝时,屡次提到这不要脸的堂弟。
“日日来堵着我借些银两,却从不惦记着还。”
袁予拙岂有不知,可每每看着杨夫人、郑夫人房中那些精致首饰、文玩、书画,又有几人能想到那些皆来自崔氏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