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嶝忍不住拉住她,停下脚步,半蹲身子俯身看她,“阿璩,不许口出狂言,除了天地,还有君亲师——,如何就不跪拜。”
“这些泥塑的菩萨坨坨,能解你我过往半分痛苦吗?”
她小小的手指,伸向黑夜的远方。
李嶝看着她,忍不住伸手出来摸了摸她倔强的脑壳,“助你我放下,也算功德一件。”
袁璩执拗的摇头否定。
“我心中有所坚持,与其求这些泥塑死物缓我心中愁绪,不如我自多行路多读书,明理知事开解来得实在。”
李嶝欲要再劝,袁璩摆手,“哥哥信就行,不必拉上我。”说罢,倒是牵着李嶝往客居处走,“只是来吃些好吃的斋饭,看别样的春景,克叔带我骑马,任由我漫山遍野的四处野跑。”
“也罢。”
李嶝微叹,“总不能强求你。”旁的人不可,可袁璩有何不可?她落在那种境界,难道不曾求过满世的佛祖菩萨,最终也不过是靠这桩荒唐的冲喜解救了她。
这一夜,暂且歇下。
次日,袁璩早早起床,与在院中练功的赵克不期而遇,“克叔,待你好了来与我看看这胳膊,应是可以松开。”
赵克停下功夫。
“明日再取,晚些我找方丈要些神药,给大奶奶你把疤痕上敷上,三五个月自然就没痕迹了。”
女子身体娇贵,这些印记不留为好。
谁料袁璩全然不在意,只嘟囔着今日骑不了马,惹得赵克忍俊不禁,“大奶奶真就这么喜爱骑马?”
“我年岁长了,不然倒是想跟克叔你学些飞起来的功夫。来日就算不会骑马,我也能踏雪飞天。”
她似真似假,上来找赵克的青川却说道,“大奶奶就莫要想着练武,好苗子都是三五岁开始,大奶奶如今年岁迟了些。”
青川自小在濂溪谷学艺,如今十六七年,却依然在赵克手下过不去十招。
“青川武艺非凡,不知上次入府追杀我的贼人与你相较,谁更胜一筹?”袁璩甚是好奇,看向这个平时眼光颇高的侍卫。
“那等高手只怕是江湖上头前十,只有克叔能与他有个来往,我哪里是对手——”如此一说,袁璩心中只觉欣喜,瘦老头虽然变态残忍,但竟然是个有能耐的人。
教授出她,同那贼子手上走个数十招,如若这般,真等她再长些个头与力气,想必两人有一日狭路相逢,自己未必就全落下风。
倒是赵克咳嗽一声,青川听到瞬时低眉顺眼,再不言语。
“大奶奶若是想学得飞檐走壁,青川说的没错,这个年岁有些吃亏,但只做强身健体,也有益无害。如若大奶奶喜欢,改日就真同三公子一块儿练起来。”
袁璩眼珠子一转,如此这样,早晚得露破绽。
瘦老头教授的屏气敛息,只怕练着练着就露了马脚,罢罢罢!
“算了,想来练武得风吹热晒不得睡个懒觉,让李擎受这个苦就行了,我则算了。”说完,就往李擎住处寻去,幸好这个小院不大,她站在门外捶门,“李擎,快些起来,我们去放鸣音。”
放风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