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完步,不太有胃口。”夏康康其实是吃不下了。
“康康老师,李老师说不能浪费粮食。”
“听到了没?”
夏康康在心里喊救命,果真自作孽不可活,十分努力地,他的小米粥全总算喝光了,麻球也吃完了。
分别的时候,他问:“以后,一起跑步吗?”
“也行,如果我跑的时候你帮我带他的话。”高再晨看了看他弟弟。
“这样哪是一起跑步?”
“要不要随你。”
“要。”只要能见到他、和他在一起,夏康康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失去原则。
高再晨笑了,今天他胡子剪得蛮干净,只能看到青色的胡茬。
“这几天,你都做什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夏康康觉得意外,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反问,“你是说我吗?”
“要不然是空气吗?”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反应快一点?”
“就挺无聊的,也没什么事,练功、游泳和看电影之类的。”夏康康并不介意他笑自己,他也知道自己常常会慢半拍。
“练功?”
“对啊,我很喜欢武术。”
“爱好还蛮奇怪。你不是说想考研吗?有时间怎么还不准备。”
“只是想一想。”
“不想做我学弟吗?”这个傻瓜,果然不知道我想和他在一起。高再看着他那明亮的眼睛,想要推开的想法渐渐动摇。
“我是想啊,但是,这种事情并不是我想就可以。”夏康康只是实话实说。
高再晨却以为他话里有话。
“想的话,还不努力?”
“只是,你知道的,艺术家需要天赋。”夏康康说出令自己难堪的实话,“而我,只是通过努力勉强能画一些哄小孩子的画而已。”他自谦。
“你不知道吗?能够在某种领域长此以往、坚持不懈地努力也是天赋的一种。”
夏康康不敢相信高再晨居然会说出这样话,他还以为他只会一味地开涮他,是恃才傲物的类型,没想到他也能说出这种鼓励人心的话。
“那我努力试一试吧。”
“随你。”
说完,高再晨向弟弟伸出右手食指,高知策拉住他,三个人开始往回家的方向走。
在一个十字路口,他们回家的方向错开。
“明天见。”高再晨侧身对夏康康说,尽管明白他对自己无心,可是,再见到他的每一次,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预期的绝情,只要看到夏康康那毫无戒备、对全世界敞开心扉的无害模样,他就会心软、会产生说不定呢那种侥幸心理。
夏康康望着高再晨似有心事的面庞,对上他那双聚光的眼睛,他有一点心虚。
好半天,他才问:“七点半吗?”
“嗯,就刚才碰见的地方见。”
夏康康点点头,“高知策,明天见咯。”
“康康老师,再见。”小家伙挥挥手。
高再晨拉着弟弟想左边拐去。
夏康康目送着他们,他的目光盯着高再晨的背影,那么正直、挺拔的背影,为什么偏偏是一个渣男呢?
这么自问,他忽然觉得怪伤感的,就好像见到好东西被无情地糟蹋了一样。
忽然,高再晨回过头。
夏康康很喜欢他回头的样子,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在看他,就好像他知道自己喜欢他远远地对他笑,就好像在这种对望中有一种彼此都眷恋的东西……
果然,高再晨又露出了他喜欢的笑,那笑意淡淡的,仿佛对明天的见面充满期待。
于是,夏康康举起手挥了挥,他想起上次在大戏院看完杂技的夜晚,他想像那天晚上他们目送自己一样目送他们。
不知不觉间,好像两个人之间已经产生了亏欠感。
难道说,在我的虚情假意之中也会有这种牵绊吗?夏康康一阵茫然,还是说是因为对方的真情?
直到他们走远,没入街角,夏康康才收回目光,转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没有机会见面的时候,他苦于无法靠近;当得到再见的机会时,他又担心,自己笨手笨脚的,如果再被对方看透,那这一次,一定会彻底地失去他吧。
夏康康忽然搞不懂自己了,害怕失去他到底是因为担心虐渣失败还是不舍,这几天,他每天都想再见到高再晨,他也不知道是报复心切还是思念。
一阵风打眼让他从浮绪中清醒过来。
“今天你明明有虐他的机会的。”他忽然想起再见的那一刻高再晨说的话,于是自言自语起来,“那时候,我就该直接回他‘我就是色眯眯地看着你你能那我怎么样’,这样说的话,可不就是调戏渣男吗?而且能更迅速地请君入瓮。”
反射弧长的夏康康常常事后补。
“下次,下次如果他再说这种流里流气的话,看我让不让他。”
等绿灯的时候,夏康康自语,他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觉得撑得有点难受,不过还是觉得撑得很值得。
想到明天、甚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能见高再晨,他的脸上便露出痴笑,觉得连等红灯也变成一件美好的事情,甚至,热辣辣的太阳照在他的脸上也忘了遮挡和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