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过后,谢泽先是领着玉茹回了房,才和谢溶、谢湛一起去书房议事。
“等我回来,陪着你把府里转转”
谢泽临走前,见玉茹还一个劲儿地捣鼓大嫂给的小木盒子,理都不理他,干脆一下子欺身上前,捏着她的下巴,迫使玉茹抬头,双目对视,才慢悠悠地开口。
“知道了。”
玉茹不耐烦地推他,大嫂这个盒子还挺有分量,不知道里面都有啥,她正好奇呢,就被人掐住了下巴。
谢泽哼一声,才抬步离开。
“少奶奶,少爷是不是生气啦”
木槿先前站在角落里,等人走远了,才敢抬头。
玉茹也跟着哼唧两声,算作回应。
早上出了丑,他还不提醒她,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给自己夹菜。
盘子空了,有大半都是谢泽时不时投喂的。
平时自然没关系,这不是认亲第一日,玉茹想留下个好印象么。
他生什么气,她都没气呢
玉茹手上动作不停,找到小木盒子的卡扣,“吧嗒”一声,把盒子打开了,入眼就见两只泛着莹光的白玉镯,静悄悄地躺在里面。
她伸手摸了摸头上二嫂给的红宝金钗,心头疑虑更甚。
成亲之前伯府反复派人打听过谢泽,确实只是个家中没有官位,祖籍在江南的小进士。
且身体不好,常年生病,换季的时候,经常一病好几天。
若是没有昨晚上,玉茹对这番说辞还是相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谢泽看上去并不是有哪里不好的样子;
再加上今儿大嫂、二嫂出手不凡,也不像是没有任何家底的人家。
“木槿,昨儿孙嬷嬷”
玉茹拿起一只手镯,细细查看,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孙嬷嬷是王姨娘给玉茹准备的陪嫁嬷嬷,也多亏林氏在小佛堂里念佛,玉茹的陪嫁队伍清爽的许多,个个都是王姨娘亲自安排的。
木槿闻言会意,立刻小声报给玉茹知道。
“孙嬷嬷昨儿查了,谢府人口简单,丫鬟、小厮们并不多,很多还是大少奶奶从江南带来的。”
“昨儿的两个丫鬟也是。”
“本身谢宅这边就少爷一个主子,用的人除了砚台、青松,就一个煮
饭婆子,还有几个粗使丫头。”
和伯府的情况比起来,谢宅这里已经简单的不能更简单了。
“那少爷的身体”
玉茹把手里的镯子又重新放进盒子里,缓缓问道。
“少爷的身体不算好,成婚前几天还咳了血,听说吃了好几天的药呢”
木槿说着面含担忧,如今姑娘嫁了过来,夫妻一体,只有姑爷好了,姑娘才能好。
咳血吃药
确定跟昨晚上恨不得大战三百回合的人是同一个
玉茹沉默下来,没吱声。
到了现在,她能确定谢泽有事瞒着众人,包括府里的人,恐怕他身体的状况只有砚台、青松这样的贴身小厮才能知道。
可是为什么呢
他一个没官没爵的小进士,刻意装病,图什么
江南谢家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嫁过来两天,玉茹一头雾水,心里思量着是不是该直接找谢泽问清楚。
“三弟,你的事情有和弟妹说过吗”
谢溶坐在上首,修长的手指敲击桌面,眼神扫向边上坐着的谢泽。
“尚未。”
谢泽端起茶盏抿一口,面无表情道。
“嗤,你不说以为自己能瞒多久除非你忍得住夜夜不同眠”
谢湛挑眉看着幼弟,嗤笑道。
谢泽的身体幼时确实不好,常年生病,年年都与药罐子作伴,后来谢老爷子遍访名医,总算把小儿子的身体调养好了,却因着整个谢氏的前程,如今不得不装病。
“这事应当很难瞒下去,你回头和弟妹好好说。”谢溶见谢泽颔首应了,话锋一转问道,“上边最近有递消息过来吗”
谢泽摇头,从书柜上拿了两封信,交到两位兄长手里,
“尚未有明确安排,只说了景王如今在战场的状况,那人让咱们暂且按兵不动。”
年前景王领兵去了沙场,一去就是四个多月。
据说这一战打的异常艰难,若不是景王骁勇,很难取得顺利。
从二月开始,就时时传来捷报,龙心大悦,又有钟贵妃在圣上耳朵边捶枕头风,约莫这次景王回朝,会有大肆封赏,一个太子的名头,也不是不可能。
景王和钟贵妃的势头如日中天,谢家人却不会忘记,谢氏族人在钟氏手底下吃的
苦头。
“既如此,你老实听命就好,反正你身子不好,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官”
谢湛看着幼弟,撑着下巴,懒洋洋道。
若不是谢氏欠了那位恩情,他们也不会让幼弟独自呆在临安,以谢泽的能耐,也不会只当一个不起眼的小官。
谢溶睨了谢湛一眼,见他吓得立马坐直了身体,才暗暗点头,
“过几日我们就要回江南了,你这边一切都好,父亲想来不会过于担心。”
“我看弟妹心性简单,应当会和你相处得极好。这边的事情,不要冒进。来年寻个机会,我亲自和那人说活,想法子让你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