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品西试着让自己的语气不要过于严肃,“你不是要生下来吗?”
晁昭昭抓了个抱枕到怀里,苦恼地向他解释:“现在又不想生了,孩子又不是什么生下来就能丢开手的玩意儿。”
“我以为你会舍不得。”
“话是这样说,但是,但是,”晁昭昭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样向他解释。好像在他的眼里看出了失望,失望她竟然是如此狠得下心来的女人,晁昭昭更加不知道从何说起。
“算了,你决定吧,生不生都由你。”姜品西恢复了平日的表情,低下头一言不发,重新翻看文件。
晁昭昭愣愣地坐在那里,她迷糊了。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她都试图让自己代入过去。她不过是想拨乱反正,却不想他却更让她难懂了。
她觉得自己留下是错,抛弃也是错,这种错还是早就注定的,从那晚的酒后失控开始。而这场物是人非的悲剧,从十八岁的那个冬天就拉开序幕。
可是留下孩子他大概率会出于责任选择和她结婚,她真的厌恶,甚至非常痛恨这种施舍。曾经被放弃过的人,怎么能够接受再次成为这种情非得已。
她的家居鞋在地板上蹭了两下,轻轻踢了踢他的脚尖,“喂,我也没想好到底怎么选择,给点意见。”
姜品西没反应。她又踢了一下,催促道:“快说啊。”
半晌,姜品西沉默不语,到她发脾气的临界点忽而开口,“如果你想生下他,我可以负责。”
晁昭昭心里咯噔,想也不想拒绝道:“我不要。”
如果是以前的晁昭昭,她会认为这个提议很荒谬,“和你结婚吗?这太奇怪了。”
姜品西点点头,心境平和,“也就是说,你不想要这孩子不是因为孩子生下来没爸爸,给不了他完整家庭?”
“当然不是了!”晁昭昭斜睨着他,“难道我老晁家养不起区区一个小孩吗?”
“养得起,当然养得起。”嘴上这样说,姜品西的表情却颇不以为然。“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就按你说的来吧。这事是我对不起你。”
“这事,”晁昭昭吞吞吐吐,“都是成年人了,谈什么谁对不起谁。”
她没有断片,清楚自己是否无辜。晁昭昭只要想起这件事,那晚层叠起伏的疼痛与欢愉就会在脑海中重现,譬如现在。晁昭昭脸颊一片滚烫,感觉快烧起来,余光瞥了一眼,她轻轻吁出一口气。
姜品西在喝茶,她的同事旅游从土耳其带回来的茶包,不知道他从哪儿翻出来的。
她努努嘴,“好喝吗?”
“一般。”姜品西咂咂嘴。
晁昭昭闻言,忽而挑了挑眉,“这就是那天晚上你觊觎我的美色,趁人之危的原因?”
“什么?”她跳脱的逻辑让姜品西感到诧异和不理解。
不破不立,晁昭昭极力忽视心上的那点别扭,靠过去单手罩着他的耳朵,“我!说!”嗓门震得姜品西下意识要躲开,她空余的手环过来抓住他,凑在他耳边喊,“你是不是就是靠着这股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心气,趁醉对我耍流氓!”
晁昭昭说完,就见他冷厉的眉眼望着她,薄唇紧紧抿着,瞪了她两秒,抢过抱枕闷在她的脸上。
软软的毛糊了她一脸,晁昭昭摘下抱枕,正瞧见他顺手伸手掏了掏耳朵,吐槽道:“要被你的声音震聋了,下回别来这招了行不行。”
晁昭昭笑意吟吟,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不可以!”
姜品西不多言,如法炮制又扔来一个抱枕。
晁昭昭早有准备,错身躲开,从抱枕后面钻出来。
尴尬借用半真半假的调侃说开,两人都彻底地放松下来。
这时,门铃又响了,姜品西站起来去拿外卖,还不忘回头单指点她:“好,那晚餐你别吃。”
他刚付好钱,从外卖员手里接过打包盒,背后俯冲过来一个大型物件挂在他身上,女孩毛茸茸的卷发戳在他的后颈,“西西,我错了。”嗓音又黏又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