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品西清楚地看到外卖员的眼里闪过惊慌，尔后与他同时打了个哆嗦。他闭了闭眼，冲着愣在原处的外卖员微微一笑，砰的把门关上。

“快看看快看看，你点了些什么？”晁昭昭急切地说，肚子应景地咕咕一叫。

姜品西将打包盒揭开，一字排开摆在餐桌上。晁昭昭家里没买餐桌，只有一张宜家买来的小四脚桌应付，两人挤在一起将就吃饭。

等她吃完后姜品西把包装盒一同装好捆紧，晁昭昭躺在沙发上，摸着她圆滚滚的肚皮。

“这肚子倒挺像个孕妇。”姜品西走过来提了提她的珊瑚绒睡衣，刚刚洗完澡她又换了件蓝色的相同款式，“这才刚进十月，你怎么穿的跟寒冬腊月似的。”

晁昭昭怕肚脐漏风，小心翼翼地扯平塞紧，“你懂什么？要是感冒了还得吃药，对宝宝不好。”虽然她刚刚得知自己怀孕，可是已经很有身为妈妈的自觉了。

姜品西的嘴中品出一味苦涩，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多矛盾，露出了多少马脚吗。

“不是不要吗？反正要打，你管它健不健康。”他终究咽不下这口气，不愿放过。

晁昭昭的手一顿，怔忪地看着吃撑的肚子发愣，过了很久突然问：“姜品西，你觉得我应该生下来吗？”

回邮件被打扰的姜品西听到这问题也是一愣神，继而是事不关己的态度，“不，挺好的。不生下来才够理智成熟。”语气萧瑟，显然并没有几分真心。

晁昭昭却当真了，心弦一松，身子放松下来，摸着肚子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姜品西重新低下头回邮件，每个单词他都认识，但或许是心神不宁，他的视线反复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次日，按照两人提前说好的，姜品西来接她去医院。

晁昭昭自早起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只能靠不断说话来舒缓急促不安的心跳。

“哎，你定的几点的手术，一会儿别堵车迟到了。”

“不知道医生水平怎么样，全麻还是局部麻醉，会不会特别疼？”

“我饿了，要不我们吃点再去？”

……

姜品西怀疑她是故意的，故意装出以前的模样来折磨他。他打心眼里质疑自己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发疯，很好解决的问题不是吗？

就在他快要无法忍受她无厘头的自言自语时，晁昭昭忽而低落地说：“宝宝都八周了，折合下来差不多两个月，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晁昭昭取出几天前拍的b超，一颗圆圆的小黑点，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的指尖在拍片上轻轻摩挲，小声呢喃：“姜品西，要不我们留下他吧。”

姜品西猛然一脚刹车踩下，车子骤停，晁昭昭往前扑倒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好。”他一言为定。

只是清亮的嗓音像被凹凸不平的铁皮磨砺过，粗糙的很。

“姜品西，剩下八个月你是不是应该好好伺候我呀。”

“你想我怎么伺候？端茶倒水？插花描眉？需不需要把饭端到你的床前？”

“什么啊，”晁昭昭瞪他，“我又没瘫痪在床。”

“那就是了，准备准备自力更生吧。”他无情地说道。

晁昭昭轻呼，“你这个人……”

“当然了，如果你非要求我，我可以勉强考虑一下。”说完，他挨了晁昭昭一锤。

天朗气清，风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