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泉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名字?他们隐居了一百多年,除了每十年猎人协会来进行一次人员登记——还是最高的保密等级,不应该有人知道任何一个窟卢塔族人的名字。他想起在猎人考试的时候,泉说要去猎人协会查找资料,难道是因为这个?
“你是在猎人协会找到我父亲的名字的?”
库洛洛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这还真是完全没想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酷拉皮卡,你相信缘分吗?”
“什么?”
轻轻叹息着,泉对着电话,翻出尘封已久的记忆:
“因为刚刚迁徙到新的地方,只能暂时靠最优秀的战士巡逻警戒。卡布罗达在窟卢塔族隐居地的外围警戒圈遇到了误入其中的旅人,把他们当作敌人误杀了。正在这时,有同族找来,告诉他怀孕才七个月的妻子突然大出血,他就急忙赶回去了。你猜这么隐秘的事情,我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确是早产,但这种细节连猎人协会也不会记录。酷拉皮卡突然想起了什么,攥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们是徒步旅行爱好者,在一次旅行中,因为误入了敏感多疑的某些人的外围警戒圈,被杀害了。
不可能的吧……
“缘分这种说法,我原本是不信的,但是……
1982年4月4日,谢谢你,在那一刻出生。”
旋律焦急地喊着什么,雷欧力急停下车,越过驾驶座按住他的肩膀,然而周围的一切都无法进入他的身心了。
一瞬间,所有曾经若有似无的线索被串在一起。
被误入的外围警戒圈,被误杀的旅人,不该被知道的名字,从未在市面上出售的游记,还有死在母亲腹中的胎儿……
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内心忽然升起巨大的恐慌。
不,不会的。
不会是他想的这样。
他听见一个声音颤抖着说了什么,他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身体和灵魂骤然分离一般。
戴着锁链的手不知何时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少年屏住呼吸,像是即将要被宣判的犯人。
终于,木槌敲下,尘埃落定: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弥子伊·卡里亚。”
我啊,特别感谢那位凶手的孩子在那一刻出生呢。
手机摔落在地上,传来短促的“嘟”、“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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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将电话还给派克诺坦,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好久不见,派克姐。”
派克诺坦接过尚留余温的手机,注视着泉堪称温柔的笑容。她是知道泉年幼时的遭遇的,此时震惊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收回去:“锁链手竟然是……”
“我也很意外呢。”泉笑出声来,“缘分真是神奇的东西,不是吗?”
派克诺坦看着她欲言又止。不过泉已经知道她想问什么:“放心吧,复仇这种事情,吃过一次亏就够了。”而且,她还有一个猜测,需要见了面才能确定,这就不用告诉派克了,“对了,我让窝金自己去凯斯兰了。他现在没有念能力,又暂时只能做一只猩猩宝宝,凯斯兰是最安全的地方——唔,应该不会迷路吧?”
想到某个毛绒绒的生物,派克诺坦抽了抽嘴角:“窝金方向感还是不错的,也不是头一次回去。不过,他还会变回来吗?”
“为什么要变回来?”泉诧异地看着她,“大猩猩不可爱吗?”
她们的视线撞到一起,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窝金有残留的念在酷拉皮卡那里,想要变回原来的样子,我还需要去见一下那个孩子,才能达成所有条件。”
“你不会有事吧?”派克诺坦担忧道。起死回生,即使用念能力能够做到,想必代价也非常巨大,“需要什么代价?”
“不知道。”泉无奈地摇头,“我的念能力是当初妈妈许愿换来的,情况很复杂,又是第一次用,代价要等我见到酷拉皮卡才能判断。”在同伴久违的关切目光中,泉上前一步,时隔13年再次拥抱对方,“派克姐,不用担心,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死的。我还要等飞君来抓我呢。”
派克也收紧手臂:“那可不容易,他要想抓住你,非得跳起来不可。”
泉放开手,转眼之间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这难得的肢体接触足以弥补漫长的遗憾,她转过身,路灯灯光温柔了脸部线条:“库洛洛会平安回来的。”
大红色裙摆的残影还留在地面上,它的主人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