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从贺兰城出来的么,”迟照萤问,“难道也不知道?”
张图道:“我师傅是贺兰城人,我不是。师傅他老人家这几天身体不适,我才临时被拉来顶替他的。”
说罢眸子一亮,转向一旁的裴栖鹤:“裴侍领才是正儿八经的贺兰城人,又是城中赫赫有名的侍卫统领,您肯定知道这城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裴栖鹤冷淡地打断张图的话,随即勒着手中缰绳,一马当先进了城。
张图愣在原地,有些茫然:“奇怪,裴侍领这是生气了?可我什么也没说啊。”
看来张图也发现了不对劲,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迟照萤望着裴栖鹤的背影,暗自沉吟,从他们到达贺兰城那刻起,裴栖鹤的表现就变得有些奇怪。
倒不是说他可能知道贺兰城中短时间内死了这么多人的缘由却不愿意告诉他们,毕竟嘴长在人家身上,说不说也是人家的自由,而是在面对这个事情时,裴栖鹤表现得过于平静了点,不太符合人的正常反应。
忽然想到什么,迟照萤扭头去看肩上白鼬,然而观察了没一会儿就放弃了。
她心道:这大爷现在连人都不是,哪能知道他有什么反应。
想了想,却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揪了揪它的脸毛,更加确定:这毛绒绒的脸能看出高兴还是生气才有鬼了。
未料她刚揪住延陵尘的脸毛,要死不死延陵尘正好猛地一转头,两根手指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多了一撮雪白雪白的毛。
迟照萤一震,心态崩了。
延陵尘看向她的眼神情绪莫辨。
说好的毛绒绒看不出喜怒哀乐呢,怎么感觉这大夏天被盯得浑身拔凉拔凉的。
迟照萤:“毛掉的有点多,到掉毛期了哈。”
说完蓦地灵机一动,有模有样地把那撮薅下来的白毛在手掌间团了团,接着塞进小荷包里。
“你在干什么。”
“把你掉的这些毛收一收,到时收集的多了,就可以搓毛球或者做毛毡了。”
“做这些有什么用。”延陵尘蹲在肩头,垂下眼眸,似乎来了一丝兴味,但看样子并非是对迟照萤的那些毛球有兴趣。
行了,成功转移话题。
迟照萤一本正经:“自己留着,送人都行。”
延陵尘对此不置可否。
迟照萤立马很是狗腿子地献上殷勤:“做完后我肯定第一时间送给大爷你。”
延陵尘陷入沉默,少顷,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曾经有很多人送礼物给我,你知道他们后来下场如何么。”
迟照萤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所以识相地选择闭嘴。
“他们都死了。”
延陵尘的气息喷在颈间,明明是温热的,迟照萤却只觉遍体生寒,登时像个弹簧似的啪一下跳起来,欲哭无泪:“那大爷我不送了可以吗?”
延陵尘微微愣了愣,这人放弃得也太快了,随即冷冷开口。
“不行。”
“为什么啊?”
“我的毛不能送给别人。”
草,这还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抠门死你得了!
延陵尘目光转向城楼,凝视了片刻,神色阴沉:“这座城有问题。”
迟照萤:服了,转话题比她还快。
不过意识到延陵尘的确看出了问题,便正了正神色,皱眉道:“这城到底怎么了?”
“有非人之物,应该是善蛊惑人心一类。”
延陵尘皱起鼻子嗅了嗅,才闻了一下,脸色就变了,嫌弃道:“这里到处都是那东西的臭味。”
闻言,迟照萤也试着吸了几口。空气里的确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如果没有延陵尘提醒的话,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股味道。
不过有一点,这味道并非如延陵尘说的很臭,实际上在她闻来还有点香,是那种仿佛水果熟透后的芳香,带着甜腻诱人的味道。
迟照萤吸了一口,咂咂嘴,忍不住又吸了一口。
奇怪,这玩意怎么跟某柠檬茶似的,越吸越上头。
正要再吸一口,脸颊就被一只冰凉的爪子给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