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安这才意识过来她是谁,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应道:“本官会调查清楚这件事,沈小姐请回吧。”
沈枝心里一喜,“多谢大人!”
苏黎安不愧是刚正不阿的御史。
她这般想。
临走时,语气都轻松了几分,“那就拜托苏大人了。”
然而,男人却攥住了她的手腕。
沈枝不解地扭回头,当看清男人眼里的猩红,吓得手抖,“苏大人?”
苏黎安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越来越燥,只想找个地方纾解,当碰到她冰凉的手腕时,不自觉地喟叹一声。
声音含欲。
然后,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沈枝惊慌失措:“苏大人,你做什么?”
苏黎安已经没了意识,反问的话脱口而出:“你不是自己送上门的么。”
沈枝被他前后的变化震惊到,他刚刚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仅仅是装出来的?
可为何,她的身体也不由得轻颤。
那杯茶
屋外,苏豫优哉游哉摇着苏黎安的折扇,心想,那两人应该已经水乳相容,享受鱼水之欢了。
苏豫没觉得愧对沈枝,本来也是她自己送上来的。
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稍许,苏黎安面色阴沉地走出来,当即给了苏豫一拳。
苏豫跌倒,手肘杵地,“你疯了?!”
苏黎安揪住他衣襟,又是一拳,“你干的好事!”
闻言,苏豫推开他,“别得了便宜还卖瓜,做给谁看呢。”
苏黎安胸口发闷,指着门口,“今天就滚。”
“成。”苏豫耸耸肩,没心没肺地笑,“记得对人家姑娘负责啊。”
苏黎安不理他,背手走进书房。
屋里散发着怪异的味道,他将窗子全部打开,见桌上放着茶壶,拿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凉透的茶,不但没浇灭他的欲念,还助了一把火。
大有燎原之势,驱使他再次走向沈枝。
沈枝正弯腰拾起残破的衣裳,眼前一暗,见男人目光幽深,吓得浑身发抖,“你”
苏黎安再次压住了她。
那时候,沈枝
恨透了这个男人。
事后,男人起身整理衣冠,眸光复杂地看她,烛火下,女子发丝凌乱,剪瞳含春,但这春色怎么看怎么凋敝。
她不情愿。
苏黎安平复着呼吸,“说说,要我怎么帮你?”
沈枝虽然有气,但碍于形势,不得不半遮半掩地跪在地上,“我父兄没有毒害二皇子,求苏大人替他们申冤。”
苏黎安走到塌边坐下,淡声道:“好说。”
沈枝离他远了,蹭着膝盖靠近他,恳求道:“家父年事已高,求苏大人帮忙通融一下,别给他上刑。”
苏黎安睥睨跪在地上的女子,昔日,这丫头飞扬跋扈,一身的锋芒,仗着美貌和家世,没把哪个男子放在过眼里,而今,折断羽翼的她,与教司坊里面的落魄贵女有何区别?
他倾身靠近她的脸。
沈枝以为他要亲自己,吓得躲开,又怕惹男人不快,只能闷声低下头。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不上刑,怎么审讯?”
沈枝抬头。
苏黎安直起腰,不咸不淡道:“那不是为难刑部么。”
沈枝心慌。
苏黎安:“放心,无论是刑部、大理寺,还是都察院,都会秉公办理。”
沈枝的心彻底慌了。
他这是提了裤子不认账?
可除了这具身子,自己没有任何能拿来交换的筹码。
苏黎安站起身,“夜深了,没别的事,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沈枝跟着站起来,顾不得姣好身段春光外露,急急拉住男人手臂,“苏大人,我们事先讲好的!”
苏黎安看向她,一双长眸淬着满天星辰,语气却寒:“我们讲好什么了?”
沈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风月交易,有必要拿到台面上来谈么?
不都心知肚明么?
苏黎安凝睇着她的泪目,眸中的凛冽一瞬即逝,平和开口:“景乡侯和世子若与毒害皇子一案无干系,本官自会还他们一个公道,与你自荐枕席,无关。”
沈枝嗫嚅:“那你为何要”
“为何要了你?”苏黎安懒懒眨眼,“若我说,我刚刚被人算计了,你信吗?”
沈枝咬紧下唇,显然是不信的。
苏黎安也不解释,低笑一声,忽然抬起左手,搭在她肩头,掌心之下,能清晰感受到女子在颤抖。
苏黎安换了一套说辞,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我若不要你,三殿下得多失望啊。”
沈枝的心咯噔一下。
他说:“贺硕设局,你做饵,引我入瓮,过些日子,必然有人会弹劾我色令智昏、以权谋私,那我就应了他的局,看他究竟能折腾出多大的浪。”
贺硕的局
沈枝的心被彻底撕裂。
父兄被困,自己又白白搭了进去残酷的真相,会让不谙世事的少女一夜成长。
她狼狈地走出苏府,有种被权贵戏耍的耻辱感。
此刻,她恨透了贺硕,恨透了苏黎安,也恨透了无知的自己。
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苏豫。
苏豫忍不住,露出了得逞的笑。
沈枝不知,这个雌雄莫辨的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也无心去想。
她茫然地走进夜色中。
没有尽头,亦无法回头。
不久后,贫无立锥的她病倒在京城的街角。
临死前方得知,苏黎安为景乡侯府洗脱了冤屈,真正的凶手是皇帝的胞妹、贺硕的皇姑——长公主贺影然。
一个与她兄长藕断丝连的女人。
沈枝虚弱地摇摇头,很想去见父亲,可她走不动了。
闭眼前,她想起苏黎安的话——
“景乡侯和世子若与毒害皇子一案无干系,本官自会还他们一个公道,与你自荐枕席,无关。”
是啊,此刻,她也这般希望。
若有来世,她不想再与苏黎安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