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
“相公最好。”
苏黎安勾唇,拍拍她脸蛋,转身走出房间。
沈枝不知他跟贺淮说了什么,男人的交谈,可以很简短,也可能很冗长。
翌日一早,骄阳初生,贺淮来到后罩房,将一封信插在苏茵茵房间的门缝上,隔着门板与睡梦中的姑娘道别,“茵茵,保重。”
当苏茵茵拆开信时,如同一双手撕开了她的心,闷疼闷疼的。
信里没有文字,而是一幅幅水墨画,画里的女子烂漫明媚,似乎不会被哀伤笼罩。
最后一幅画的落款,贺淮写了一行小字茵茵的及笄礼。
苏茵茵捏着画,趴在花园凉亭的栏杆上,没精打采的。
忽然,前院传来大喊“有飞贼”
苏茵茵惊坐起来,拔腿往二进院跑,却被一人拦住去路。
来者一身锦衣,站在东阳里,光芒万丈。
苏茵茵戒备地看着他,向后退了一步,“小贼”
闻言,来者哈哈大笑。
“你们府的侍卫叫我飞贼,到你这儿,就变成了小贼,小家伙,瞧不起谁”
苏茵茵心里怕怕的,装作淡定,学着护卫们的口吻“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好说,苏豫。”
苏豫笑看着她。
苏茵茵摇头,“没听过。”
“”
苏豫也不恼,“你没听过我”
“嗯。”苏茵茵虎头虎脑问“我应该要听说过你”
苏豫单手捏眉,“我是你嫂嫂啊。”
“”
苏府护卫追来,堵在月亮门口,不敢贸然进来,怕飞贼伤了苏茵茵。
沈枝走到人群前,看着苏豫的背影,“阁下是哪位为何擅闯寒府”
苏豫扭头,上下打量沈枝,“这位就是沈小姐啊。”
沈枝认真打量他,认出了他的身份。
苏豫娇媚一笑,“沈小姐听说过我吗”
沈枝皮笑肉不笑,“鼎鼎大名的苏世子,自是听说过。”
“那便好说了。”
苏豫走向她,护卫们涌上来,沈枝向后比划一下,制止了他们。
苏豫作揖,“沈小姐,苏某有礼了。”
沈枝“请世子称我一声苏夫人。”
苏豫一愣,意味深长看着她,见她不是赌气,亦不是说笑,颔首道“苏夫人。”
沈枝心里稍微舒服些,不料,苏豫却道“听这称呼,感觉咱们俩才是一对啊。”
“”
苏茵茵跑过来,挡在沈枝面前,“小贼,不许欺负我嫂嫂”
苏豫敲她的头,“跟你说了,我才是你嫂嫂。”
苏茵茵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沈枝担忧,“疼了”
苏茵茵,“嗯,有点头晕。”
苏豫“”
这是碰瓷
他有些想笑,苏黎安这只狐狸,还养出了一只狐狸妹妹。
苏黎安闻讯赶回府,见门口贴了一对福字,淡淡一笑。
这笑,发自肺腑。
苏豫靠在门口,风情万种道“好久不见,冤家。”
护院们恶寒。
红彤彤的火烧云笼罩在京城上空,让苏豫的锦衣更为艳丽。
苏豫笑,“口渴,有茶吗”
苏黎安淡笑,带着沈枝,请苏豫去往花园阁楼。
三人坐在铺了地龙的藤席上。
苏豫接过苏黎安递过来的闻香杯,旋拧、翻转、轻嗅,阵阵沁人茶香扑鼻,宁静致远。
“你们挺有夫妻相啊。”苏豫靠在凭几上把玩茶宠,茶宠被茶水浇灌滋养,呈现圆润细腻的手感。
苏黎安往茶壶里添加茶叶,“赶明儿,也给你寻个有夫妻相的姑娘。”
“别了。”苏豫长腿交叠,坐没坐相,跟在自家似的,“贺淮走了”
“他前脚刚走,你就到了。”
“可惜,没见到那位人善心慈的二殿下。”
苏黎安睨他,“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苏豫耸肩,“有缘自会相见,诶,刚我看你妹妹躲在花园闷闷不乐,是不是有心事”
“茵茵十六了,有心事很正常。”
“你这兄长不会是逼她嫁权贵吧”苏豫将茶盏重重搁在桌子上,茶汤溅起,溅在手背上,他浑不在意,“怎么说,苏丫头也是家父的义女,算我半个妹妹,我不同意。”
苏黎安不跟他扯皮,“一会儿去喝酒”
“行啊。”苏豫看向沈枝,“苏夫人不介意吧”
沈枝在外人面前一向给苏黎安面子,点点头“自然不介意。”
她看向苏黎安,凶巴巴的,意思在说,你敢喝多,看我会让你进屋么
苏黎安勾唇,若是身边没有苏豫,他要吻她了。
沈枝双手执杯,示意他添茶。
苏黎安慢慢为她斟茶。
沈枝抿口热茶,随后看向斜靠凭几的苏豫,“齐侯和世子准备在京城呆多久”
“苏夫人要做东”
沈枝“自然。”
苏豫“还没定,但苏夫人张口,我和家父一定到场。”
说着,他站起身,问苏黎安“茅厕没换地儿吧
”
“嗯。”
待他走出去,苏黎安勾住沈枝腰肢,扯低她衣襟,看了看羞人的红痕,又为她拢好,“身子若是不舒服,就回屋休息,不用陪着。”
沈枝颇为埋怨地瞪他一眼,“不许喝多。”
“谨遵夫人叮嘱。”
沈枝是被男人吮醒的。
苏黎安身上没有酒气,相反,还很好闻。
沈枝嘤咛一声,“几时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苏黎安将手伸进被子里,充满暗示地问“行吗”
沈枝没吱声。
苏黎安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手一直在她身上没收回。
沈枝面色染红,嗫嚅道“轻些。”
得了应允,男人的手越发肆无忌惮。
他剥落她的寝衣,汲取她的甜美,“夫人真美。”
沈枝双手抓住床柱,像脱水的鱼儿。
床榻摇曳,春色依旧。
后罩房。
苏茵茵存放好贺淮送她的及笄礼,趴在窗前看着浓黑的夜。
张嬷嬷为她披上毯子,坐在她身边缝尿布,“小姐有心事”
苏茵茵耷拉着眼皮,“嬷嬷,二殿下还会回来看咱们吗”
张嬷嬷摸摸她的长发,“小姐希望他回来吗”
苏茵茵目光躲闪。
张嬷嬷“他会回来看咱们。”
但未必会特意看你,傻孩子。
同一夜空下,贺淮坐在树干上,耳边刮过呼啸的北风,似夹了女子的哭声。
他记得很清楚,苏茵茵为他哭了鼻子。
这次离京,并非是去游历,而是为鸣启帝寻找隐士名医,他不想再耽搁,所以走的匆忙。
贺淮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那丫头才多大,哪来的痴情可言。
等过些日子,他再回京,她的感情早变了。
也或者,早已定了亲,准备嫁人。
啃完馒头,他随意地躺在树杈上,也不嫌冷,放荡不羁如同野人。
入睡前,他呢喃道“小丫头,你是在跟我说笑吧。”
但愿如此。
那么单纯的姑娘,他不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