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树见怪不怪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什么都得会一点。”
两人刚从侧门走进公园,身后的铁门发出轻微的声响,时遇回头发现门已经悄无声息、自己重新锁上了。
公园里半个人影都没有,气温比外边凉了几度。
“南城公园占地差不多两百多公顷,找到孟长柯并不容易。”
“我试试看。”
这个公园因为地理位置较偏,又是大半夜的早闭了园,别说人影了,路上连一盏灯都没有。
还好这夜月色明亮,适应了黑暗的两人走起来并不费劲,一路上斑斑驳驳的树影。
时遇像在鬼宅时那样,朝地上的影子踩了一脚,影子一动不动,他这才确认自己尚在阳间。
沿着小路朝西南方向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月亮隐入云层,夜岚渐起,凉意透过薄衣裳浸入皮肉,时遇冷得一哆嗦,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池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冷?”
时遇没太在意:“嗯,雾有湿气,浸的。”
池树皱了皱眉:“雾?”
他问出口的一瞬间,两人都明白了。
在池树目光所及之处,哪里有什么雾?
时遇叹了口气,第一次主动朝池树伸出手:“别走丢了。”
毕竟时遇一脚已经踏入另一个世界,池树还在阳间。
池树握住‘自己’的手,以十指相扣的方式,他突然笑了笑,时遇奇怪的看过来:“笑什么?”
池树淡淡的摇了摇头:“和自己牵手,感觉很微妙。”
“习惯就好,”时遇晃了晃两人的手,周遭雾气渐浓,这一回池树也看到了,“你是很难看到鬼吗?”
“对,棠叔试过各种办法,只能怪我天赋不行。”
“这次我给你引路。”
“好啊。”
月光彻底消失了,道路两旁影影绰绰的亮起一排白灯笼,时遇踩了踩脚下的树影,它们果然像水面般颤了颤。
池树学着他的样子踩了踩,影子直接化了…
越往深处走白雾越浓,鬼灯下依稀可见前方有一片湖泊,湖心有一处水榭,不与两岸相连。
池树啧了啧:“这是要我们游过去?”
“……”我不会水。
就在两人无语间,一艘小船破水而行,船上没人,一盏白纸灯悬在船头幽幽的亮着。
两人来到水边,鬼船停在他们面前,可两人刚想上船,船就退后一步,一来二去像是和他们玩躲猫猫。
“它好像不愿载你…”时遇算是看出了问题所在,“要不我自己去吧。”
池树迟疑片刻才松开他的手:“注意安全。”
“嗯。”
“我在这里等着,有什么事你大喊,我能听见。”
时遇笑:“好。”
他转身上船,这一次很顺利。
船破开水面,片刻就消匿在浓雾四起的湖面上,再看不到岸边的池树,只是两人十指相扣的地方残留着灼灼热度。
时遇不自觉握住自己的手,心里很安定。
他朝镜面般的湖水低头看了看,水面上空荡荡的映着白纸灯笼,看不到他的影子。
这片湖,只能映出阴间之物。
孟长柯一袭白袍,早坐在水榭里等他拜了堂又逃跑的‘新娘’。
此刻刚好十二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终于见面了。”
孟长柯的脖子转了180度朝时遇看去,他脸上依旧没有五官,站起身朝时遇递了杯酒,“可惜,我的脸还没准备好。”
时遇想起冥婚那晚的合卺酒,接住没敢动作。
“抱歉,上次一时情急,用酒泼了你。”
孟长柯咯咯咯发出尖锐的笑:“是啊,你一杯酒直接把我脸上的妆洗没了。”
时遇有些抱歉的看向他白生生的面皮,感叹鬼的日子不好过,化妆品防水效果太差劲。
“说吧,上次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我想解除婚约,条件你开。”时遇开门见山。
孟长柯饶有兴味的歪了歪脑袋,脖子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动:“你把杯里的酒喝了,我就告诉你条件。”
时遇看了眼握在水中的酒盏,酒液变成了血红色。
他皱了皱眉,孟长柯又发出咯咯的诡笑:“喝了酒,你就知道换取休书的条件是什么了,趁新鲜喝吧。”
“酒里掺了什么?”时遇知道问了可能更恶心,可憋不住问出了口。
“我新鲜的,尸血。”
“……”你都死了百年了,尸血还新鲜得到哪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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