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怀心思，进度顿时卡在最后一首歌这里。

张枫打破了这个气氛。她举了一下手，说：“郑导，我们休息一下吧。小朋友们试了好多歌，嗓子撑不住啦！”

郑方挥挥手表示同意，演员们如蒙大赦，散了开去。倒是张枫，拍了拍身旁那个女生的肩膀，顶着女生们担心的眼神，朝郑方这边走了过来。

“郑导，我们谈谈。”

陆送秋和裴疏岳对视一眼，悄摸儿地凑近过去听。

张枫跟郑方说的果然是刚才陆送秋和裴疏岳发现的那个问题。

“你们担心的这个事儿我们刚也发现了，换歌和调换人选确实有可行性。但是我们是要把某一首重唱里的女生替下来换个男生。这就意味着我们需要在男生里选出来一个可以撑得住女key，或者声音配适性较好，音色合适，能让改编难度低一点的。这还挺难的。”

郑方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以往在跟已经在舞台上摸爬滚打过很久的专业演员合作集锦演出的时候，这样那样的问题都会有，但他们可以靠着经验和专业互相适应，配合得很好。可这次不一样，学生们的能力摆在这儿，郑方没法相信他们。

郑方确实厉害，现在也确实已经有很多人认可他，但是从他成立了围炉剧团，接了这么个演出，招演员都招不来的情况来看，看他不顺眼的人也许更多。英雄折戟落草，神仙跌落凡间的戏码，谁都乐意看。郑方想，这好几年过来这个剧院那个剧团的那帮老油子们都能看得起他了，这没有理由就让一羊羔子们的演出给自己折这儿了。

正想着，郑方一个抬头对上了陆送秋的眼睛。

“你那儿瞪俩大眼看我干嘛！”郑方张嘴就怼了他一句。

陆送秋大委屈！他什么都没干，郑导演这干什么无缘无故看他不顺眼。陆送秋小孩儿脾气上来了，登时就不乐意跟郑方说话了。

结果孟清何躲在郑方后边，悄么呵呵乐了一声。

陆送秋听着孟清何这一声笑，就像是得了欺负的小孩儿终于找着了伸冤的家长一样。陆送秋做了个可怜的表情，对着孟清何撇嘴。

然后，孟清何又让他逗笑了。

陆送秋被孟清何哄高兴了，就特别快地收起了小孩儿脾气，把心思落回了正事上。

郑方和张枫的谈话其实根本没避着他们，用不着偷听，陆送秋也都听了个明白。他知道郑方想要什么，但他也不想给得太明显。陆送秋在这个草台班子里实在是食物链底层，他们不知道郑方孟清何都看重陆送秋，他们就只当他是个小打杂的。这要是真的换人下来，又真的触到个不好惹的霉头，背锅的铁定是陆送秋。

最后，陆送秋的眼睛盯住了自己手里的记录册。他眨了眨眼睛，把册子递给了郑方。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名册吗？”

郑方疑惑地接过来，一打眼只是先看到了排列整齐的演员姓名和曲目。他又仔细看了看，立刻明白了陆送秋想给他看什么。

陆送秋确实细致，也有想法。刚才郑方组织他们选歌试唱的时候，陆送秋注意到郑方非常会从整首歌里挑片段。他选择的都是能听出他们低音域和高音域的片段，虽然为了保留乐段的连续性，也没法真正估计到歌里的最高和最低，但听个大概做个参考是足够了的。

陆送秋在记录册上不光记了每个人暂定的曲目，他把他听到的每个人的大致音域也简单标注了，甚至还写了“高音太顶了”“最高还有余量”“音色明亮”这些本来是拿它当作练耳训练，写着玩的小看法。

聊胜于无，这正好可以帮郑方缩小一点选择范围。

郑方从中划了几个人出来，把他们叫来又试了几句音，最后确定了一个男生。

“白帆，对吗？就你来吧。《forthefirsttimeinforever》，帮个忙，你来替一下el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