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徐海浪的反应比较平静。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一就有二,我是第一个,大头是第二个。不知道她还有没有第三个第四个扔在外面的孩子”
言语间极是愤慨不平。
何欢没作声。他再怎么口出怨言,那终归是他生理上的母亲,作为外人,她也不便发表意见。
徐海浪问她“大头知道这事吗你还瞒着他的吧”
何欢说是的,过几天我会当面跟他说清楚这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个好人打算让他认这个妈,是吧”
何欢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知道他情绪不好也不跟他计较,心平气和地同他说“第一,你猜错了;第二,我不觉得你这会儿说的好人是什么褒义词;第三,我怎么打算并不重要,他已经二十多了,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
徐海浪被她这么说得有些惭愧,“不好意思。”心里却不免又一次感到失落。有人说过一个女人如果有条有理地跟一个男人说话,那她多半对他了无私情。他甚至希望何欢会跟他吵或是骂他一顿,可是她处处置身事外,只是当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何欢笑了笑“别的我不管,大头这个弟弟你总要认的吧”
徐海浪说当然认了,就算没有这回事,我也一直都当他是弟弟啊。
何欢又笑了“那,我这个姐姐你也得认吧”
徐海浪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我能说不吗”他的心里微微有些酸楚。天意弄人,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他仍然与她错过。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有缘无份吧。顿了一顿,他又问何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大头不是你们家亲生的”
何欢说很早,从他一岁那年就知道了。
徐海浪默然。从前他以为世上最伟大的女人是他的大姨谢又青,现在看来何欢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管怎么说还是跟大姨有血缘关系,而且大姨家的环境条件也允许她多养一个徐海浪;而何欢呢她跟大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她的经济条件曾经那样的困窘,可是她还是不声不响地负起长姐和家长的责任,把大头培养成
人。
见他一声不响,何欢以为他不想说了,就说“我也没别的事,只是觉得大头这事我告诉你比你从别处知道要好一些。你忙你的吧,我挂了呵。”
徐海浪赶紧叫住她“等一下”
何欢问他还有什么要问的,他说“呃,大头这最后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让我付吧”
何欢半开玩笑地说你还是省点钱留着以后娶媳妇吧,这些钱都交过了。以后日子长着呢,你有的是表现的机会。
徐海浪只得作罢。
何欢和杨中太约了下午一点见面。
十二点半何欢就到了,等待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给曾明非,这次电话接通了。曾明非在电话里问何欢在干嘛,何欢简要说了一下,他在电话那端问她“你是不是有点怕”
这句话让何欢有一点点哽咽。是的,她有点怕。在心头缠绕已久的疑问马上要找到答案,她却有点害怕这个时刻的到来。为什么说不清楚,她甚至说不清楚她这么执着地想要找个答案是为着什么。
曾明非又问她“你现在在湖阳吧,具体位置在哪里”
何欢有点纳闷“你问这么详细干嘛”
曾明非温和地说“知道得越详细,感觉上就好象离你越近,也更放心一点。”
这话贴心得几近窝心。何欢拿着手机忍不住低头微笑“我现在在双子广场旁边的一家茶座,这家茶座的名字就叫一家茶座。你现在在干嘛呢”
“在想你。”
曾明非难得的直白让何欢很是欢喜,她有点絮叨地说“今天阳光很好,风也不大,不过我还是穿了羽绒服。我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坐在这儿晒太阳真好,如果你在这儿就更好了。”
最后一句听在曾明非耳朵里真是如聆梵音。他笑着说“也想我了那我如果现在过去找你你会给我什么奖赏”
何欢猜想他也不会真的过来,就笑着反问他“你想要什么奖赏”
曾明非说我想要什么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