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珩进得屋来,正想往前,被嘉玉和嘉清两个一把拦住“哥,还有第二关呢。”
凌珩叹得一声,问道“说吧,又是什么花样。”
嘉清朝新娘子那边努了一下嘴,回头笑道“瞧着没,只有一只鞋子,还有一只就在这屋里,去找来吧。”
后头几个跟着进来的男子一时起哄,都朝新娘看去。大概新娘也感觉到了,便缩了缩脚,这一缩脚,那几个男子闹得更起劲了,都道“我们得看看嫂子的脚髁头。”说着便起哄要一涌而上。
婆子们赶紧制止,好在大家也就是起起哄,哪就真想看了,若来真个的,几个婆子哪是那几个壮汉将士的对手,早推翻了。民间也有这样的说法,说是看脚髁头,就是看老寿星,两个人才能长长久久。
嘉玉几个也只看着笑,哪会真把袜子抹了看的,那也太出格了。嘉玉是与军营里的人闹惯了的,尤其是凌珩和萧景山那几个心腹随从,但往常都是着的男装,今日却是女装。
也有不少将士的眼光落在嘉玉和嘉清两个身上的,都看馋了眼,笑得乐呵呵的,跟傻子一样。嘉杏几个毕竟年岁更小些,即便是开了窍,今日却是百无禁忌的,也只能让他们看了去。
几个人说笑着,凌珩却是半天没找到,正一脸无奈的站在那儿,冷了一张脸,朝嘉玉看过来,一副求助的神态。嘉玉没办法,总不能让自己的哥哥今日入不得洞房吧,便朝新娘脚跟儿处瞧了瞧,示意他鞋子就在那儿。
凌珩却是半天没反应过来,突的一拍脑袋,直直走到新娘面前,蹲下身去,手刚触碰到新娘的裙摆,新娘便缩了一下脚。这一缩脚,便把原本还在脚后的鞋子从床榻板上踢落了下去。
凌珩不知,只道“失礼了。”伸手进去,却半天没摸着鞋子。这下可急坏了,站起来看向嘉玉等人。
嘉玉一脸无奈,只好说破“你再仔细找找。”
别人一听,便知这两兄妹串通了,一边儿是姐妹们这边,说便是凌珩找着了也做不得数,另一边儿的将士们也是不依,说要罚凌珩三大杯。婆子们看了直笑,说道“
也别不做数,大伙看这样可好,新郎官儿要是找着了,便必要他逗得新娘子说一句话,再穿上鞋子,这才做数。”
嘉蕊拍了手,笑道“这主意好,咱们逗了半日,嫂嫂是一句话也不说,必得先听听声儿才好。”
凌珩如今真是骑虎难下,只得顺了大家的意。他刚要行动,却见两个稍年轻些的媳妇儿,坐在了新娘子的两边儿,说道“新郎官儿,鞋子就在新娘子脚后,看你如何拿出。”
这一为难,凌珩真真儿是不好意思了,脸上晕出一层红色。这鞋子的位置他大概也是知道了,原本还可从新娘脚的两边儿下手,如今两边坐了个半老徐娘,他唯一可下手的地方便只能是新娘的双脚之间了。
小姑娘们自然不知,便问道“这又是何种说法”
旁边的婆子们只管笑,也不回答。那些个将士一听这问的,笑得更欢快了。
嘉玉前世活到八十多,这点子黄汤还是知道些,可如今的她也只能装糊涂,只管摇头。
凌珩犹豫着上得前来,再一次蹲下身来,手却没伸出半点儿。摸摸索索好久,终是说得一句“冒犯了。”说着便将手从新娘的两只脚之间伸了进去,这次便很容易把鞋子拿了出来。
正起身来,公孙良从门口进来,看凌珩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怀远,被整惨了吧。”
凌珩闻声儿,回得头来,红着一张脸,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回头过去,说“我把鞋子给你穿上。”
满心希望新娘子能回一声儿,哪怕只是“嗯”得一声儿也好。可新娘子却是半天不开口,凌珩这鞋子便拿在手里,穿也不是放也不是。
大伙又是起哄,道“再不说话,这苦短的,时辰可不多了。”
公孙良走到嘉玉身边儿,附在耳边笑道“可劲儿整吧,也有你这个时候。”
一句话说得嘉玉面红心跳,立在那半句话也不多说。
公孙良最近颇有些忙碌,除了凌睿的功课,其余时间全付心思都用在萧景山两父子那里,整顿了军纪,又从各营里挑了人,新编了一支精兵队,全由公孙良和凌珩秘密教授着,便是将士们也没几个知道的,也不知这几人心里在盘算着什么。连带
着公孙良见嘉玉的机会也少了很多,一见面就亲亲热热的,说些笃定的甜言蜜语,惹得嘉玉喜也不是忧也不是。
嘉玉看了看四周,问公孙良“凌睿呢,不是说和你一起的”
公孙良笑看着正在出糗的凌珩,说道“和你爹一处呢,还有些个亲近的,正与你爹讨酒喝,我担心你爹喝得太多,外头没个主事儿的。”
嘉玉回他一笑,不说话。他是把萧家的事儿都当成自己的事儿来做,否则以他如今的身份,大可以万事不理会,做了分内事便可。到底是缘还是冤,真是弄不懂了。
两人聊得这会儿,凌珩那儿却是半点没进长,急得直冒汗。新娘两边儿原本坐着的媳妇也早立到了那些婆子中,都笑看着两人。
实在看不过了,公孙良走上去,附在凌珩耳边说得一句,凌珩脸上立马有了笑容。
只见凌珩笑得一声儿,竟把新娘的脚抬到了手中,真挠那脚板心。这下新娘是不出声儿都不行了,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立刻求饶道“别挠了,别挠了,好痒。”
新娘的声音很是柔和,便是这样笑着,也没失了礼数,一句话也说得柔情蜜意,凌珩半扯了笑把鞋子给她穿上。
婆子见机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正事儿还没办,全被你几个给耽误了时间。”婆子口手的正事,当然是挑盖头,喝合欢酒,洒枣生桂子
那些个将士明显不尽兴,都相互看了几眼。嘉玉瞧着他们的眼色便知,又是起了什么新点子。也不道破,一群人便被赶出了新房。
出得门来,自然是不会如此就散了的道理。将士们自有将士们的去处,都邀了公孙良,道“公孙先生,何不与我几个再去喝个痛快”
公孙良微笑摇头,说“不了,还有其他事,你们且去高兴着,你们也注意着,虽是轮岗,别误了正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