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开口的东方禹勃然大怒,威慑性十足的目光如利箭般射过去,“长公主过分了吧我们为庆贺策王荣登大宝而来,策国礼贤重待才对。如今挡朕去路,已是不对,又要挟我们与你比试,不觉太过分了么”
长公主婉柔轻笑,一抚轻纱道“谁不知我乃一介孤苦零丁的苦命女子,做得即使再不对,世人也会原谅的,更何况是胸纳百川的洛王陛下您,定是不会和小女子一般见识,不是么”
东方禹挑眉又要理论,我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别恼,她便是故意激怒咱们的若真与她恼了,反到会显得咱们忒小气让我与她比吧,不过诗文罢了,总不至于会输”
“殊儿,这诗比不得”东方禹欲言又止。我只当他担心,朝他和狐狸轻松一笑。我就不信,以我这两世为人的千年道行,还不比过一界弱女子
“长公主。”我又向前一步,说道“与晏死比试,到也不难,可是公主如此躲藏于轿内,不肯真面目示人,未免太畏首畏尾了吧”
“你”长公主犹豫的说,然后一摆手,所有侍女人众慢慢退下,帷幔慢慢卷起,她淡淡的说“你就站在那儿,本宫给你看便是。”
但见卷起的帷幔后,她一身白衣,一种无言的淡雅,秀发低垂,发后挽着一个高高的芨锥,上面斜插一只镶珠金步摇,额前却是若有若无的挂着一帘绣着莲花的白纱,只能透过这一层莲纱看到她若隐若现的皎洁的面孔、高挺的鼻梁、如水的眼眸。
唉,如此绝代风姿,到与肖佩旬真个相似,只是佩旬才不会如此无礼取闹呢
“美人呀”身后妖精又老毛病复发,软媚着声音低低喊道。我回身瞪他,只见那老妖精早被杨博一个大背跨,扔进了车里,再不许出来。
我忍笑,拱身向长公主道“请长公主出题”
她抬起柔荑轻抚了一下白纱,缓声道“本宫也不为难晏国师,就先从这简单的入手吧。咱们对对子如何”
见我点头,又轻笑了说“那晏国师请听真了第一个对子:古文人做,做诗做赋做高官”
哦
,一个拆字联罢了“古文人”三字,正好合成一个做字,后又用此字组词连接而成,这上联到真是巧妙别雅。
大家都是道行高深之人,听到此联,不觉都暗吸一口气,东方禹更是贴身站在我身侧,握住手,再不撒开,而那眉皱得团团凝结,让人看了想帮他抚平。
我心升暖意,流波转动对他微微轻笑,然后才对道“一大口吞,吞云吞雾吞江海。”
话才出口,东方禹他们紧绷的神精全都轻松下来,而那长公主也连连点头,道“晏国师好敏捷的才思呢不过,你们别高兴太早,再听我这一联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
这联比之上一联,要难上一筹寺诗即谐间又相似,而月又是自明字拆出,且以寺起首,又以寺收尾,着实是古怪刁钻的一个对子。也只有这古怪刁钻之人能想得出来
我来回走了两步,立身对道“双木成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长公主听罢一愣,美颜湘帘半卷,轻纱无风自动。半天,才道“丝丝入扣,晏国师果然名不虚传”
连妖精缩在马车里,都”嗷”的一声欢呼出来,大家全笑了
我也负手轻笑道“公主过奖”
那美人频频轻敛眉黛,善睐一闪,笑道“这些对子对你我而言,也过简单了些,我们作诗作词如何”
我苦笑点头。这美人,心思转的也忒快了些。她又道“那本宫都不客气了,先出题,就以这百花为题,各作一首如何”
那美人想是累了,往软榻上一靠,也不等我作答,便媚音惰惰轻起
“妾是一枝萼,残塘影独明。乍飞鹤影已无声。
衔走藕丝千缕,留我懒娉婷。
欲嫁春光晚,秋寒两袖轻。借风书语总难成。
恼你无心,恼你恁无情。恼你身如过客,冷对露晶萤。”
听罢,我暗自赞叹的同时,亦为此词的凄楚婉转哀伤,美人虽美,纵有绝世社会容颜,毕竟有那年华羞老、繁春逝去之时,更何况如她这般情遇,每每于夜深时刻,对月三人,抱影独眠,怎能不凄苦
刚才怨恨她的一点情绪,也因这词而云消云散了曾经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识何必曾相逢呀
我转眸轻笑,对曰
“竹外一篱蔷薇谢,残枝点点新痕。
春深又负赏花人。举杯空对月,不觉露沾身。
休提去年今日事,清笛吹乱心魂。
碧萝帘前理诗文。暗怀情几许,亦幻亦为真。”
美人听罢,沉寂片刻。忽然莞尔,那眉目立即若百花齐放、香满人间。她缓缓道“没想到晏国师,连这女子闺怨之词也能作得,到叫佩妤想不佩服都难了”
说得我厚脸一红,勉强笑道“公主可是在笑晏殊女儿气太浓么那再来一首更浓的,但愿,公主能对得上”
抬起头来,但见金乌高悬,眼看天色近午,若再不走,怕是要错过宿头了。而一旁东方禹那未完全舒展开的眉头又拧到了一起。
我暗自咬牙,佩旬佩旬,原谅我不能留下伴你东方禹待我恩重如山,且款款情意,便是我穷极一生,也不能还的。而且,我对他、对他亦是再不能分离。更何况,这里面还夹杂着国家、家事、天下事千万条理由间,再找不到留下二字,还是那一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想及此,长袖负于背后,一字一顿道“下楼来,金钱卜落;问苍天,人在何方恨王孙,一直去了;詈冤家,言去不归;悔当初,看错失口;有上交,无下交;皂白何须问;分开不用刀;从今莫把仇人靠;千种相思一撇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