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仪自周身上下若万箭翻腾,无形射出
宇文留璃慑于玉佛的沉稳威严,铁青着脸把停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
“词之真切,在神不在貌。晏国师之作,语调高洁、灵雅,且极负才情,得头筹。任施主之作次之,之后排名为周施主、策王陛下、徐施主,而文王殿下纸上未落一字,落出。”
众人哗然。宇文留璃更是面色大变,面露凶光道“哥哥,你好你好”
而自我怀中站起来的宇文留琉,冷笑不语。纤细身体却如风摆杨柳,轻轻颤动着。我大悲兄弟反目成仇,他心内将是何等凄苦
玉佛不为所动,接着宣判“故此次诗赛,洛国胜出,策国次之,陵国败。依三国约定,陵国每年交赋税三成于洛、策两国,策国每年交赋税一成于洛国。阿弥陀佛,诗赛功成圆满,诸位施主辛苦。”
“哼,输又如何大师以为,你们还能出得了这太德大殿么”宇文留璃目射寒光,右手抬起一挥,那些金盔铁甲忽然“呼啦啦”退至其后只听得卡卡数声,数声震动之后,除了大殿正门外,整个大殿的窗户、门户,全都被赫然落下、手指粗细的铁栏杆死死封住。
瞬时,整个大殿宛如巨大鸟笼,任人插翅难飞
“阿弥陀佛,太德大殿顶上合约仍在,陵王陛下难道不知如此做的后果么”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玉佛依旧稳坐轮椅,白衣舒展、面色安然。
而他身后十八名僧众,亦双手合十,稳站如钟,背挺如松,泰然自若。
宇文留璃拂甩长袖,哼道“知道又如何大师以为,我宇文留璃会怕一个小小的悠然寺吗”然后瞪向他哥哥,“过来,朕只说一遍,过来。”
宇文留琉螓首一转,再不理他。
那笑面虎突然残冷
的笑了,缓缓道“好。好。看来哥哥是不想念你我兄弟情份了,连你母亲,都不想要了,对么”
宇文留琉听了此话,浑身一颤,低呼道“母亲,母亲”
我大恸,低声与他道“留琉,不必管我们,和你弟弟回去吧。念在兄弟情份上,他定不会为难你的。”
他睁开清目瞪我,“当我是什么,此时怎么能离你们而去。再者,”他瞪向宇文留璃,“我早已厌烦这地狱般的生活,大抵是个死,与你、你们死在一处,我愿意。”
众人被他此番话,说的精神一振死在一起,何尝不是一件幸福之事。
宇文留璃忽然抽出一把长鞭,啪得一声,如长蛇吐洞,吐着信子直朝他哥哥卷去。厉声呵道“哥哥,既然是死,你也是我的。”
我大惊,一个转身把宇文留琉护在后面,而背上,立即传来火辣辣的巨痛
“殊儿”
“晏殊”
周允乾自腰间拨出龙形软剑,宛如银龙出洞,卷着寒风,斩向那柄长鞭。怒笑道“欺负文弱书生算什么好汉,还是让允乾陪陵王陛下玩玩吧。”
吧字未落,利剑当胸刺去。
手握长鞭的笑面虎见情不妙,手中鞭如狂风暴雨一般,刷刷刷一阵急挡。周允乾左飘右闪,白衣翻袂,却始终未沾到丁点。笑面虎阵阵冷笑,手中鞭一顿,突然撮唇发出一声高亢尖啸。
眨眼之间,四面八方的金盔铁甲若铜墙铁壁,将周允乾团团围在中间。
我心内大急,却被徐纪道摁住,无法动作。
所幸,肖佩旬和一直未说话的诗圣任肖祯一见情况危机,长襟飞袂,一前一后跃进阵中,加入战团,登时在大殿中间打成一片,光影来去,衣袂翻卷,再分不清谁是谁
徐纪道自我怀里拿出白玉凝露,滴于我背部,皱眉道“这鞭上竟有倒刺。”
旁边的宇文留琉冷面苍白、清目含水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场中,咧嘴笑道“男子汉不许哭。”
“嗯。”他青袖一闪,立即恢复容颜。
忍着火辣辣的疼痛站起身来,左右望望,终于被我找到一根手腕粗细的仙鹤金铜烛台。我上前握住它,扛起来就往场内奔去
“国师
大人,你、你这是做甚”徐纪道手急眼快,一把拉住我,瞠目问道。
“打架。”我理直气壮的回他。
徐纪道哭笑不得,把烛台往旁边一推,道“一介书生,哪有本事打架。”
我不服气道“我会太极拳。”
宇文留琉苦笑“晏殊,你还是安份些吧。”
我甚是气馁,流转眸子,笑道“给你们唱首歌,以震气势如何”徐纪道面部抽动抽动,没有作声。宇文留琉低声道“晏殊唱的,定是最好的。”
我站在书案后面,以案作鼓,一板一板敲打着唱道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人世间有百媚千抹,我独爱爱你那一种,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我心中你最忠,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我心中你最忠
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
在红尘中情意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执子之手是一种境界,相濡以沫是一种境界,生死相随也是一种境界,谁能肯定地说哪种最高呢,只有经历过生生死死,患难与共,才得真理。便如眼前的宇文留琉、周允乾、肖佩旬甚至于跳出尘世外,不在五行中的玉佛,都能笑对生死,面不改色,没有谁背信而去,没有谁顾己失彼,这便是情意。
敲打声中,偶有一声“阿弥陀佛”清风点缀,为这气势如虹的离别之歌,抹上几许祥和、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