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观等他走了,便按照这些天以来惯常的做法,对着窗子鬼哭狼嚎,想象被那条鱼弄得血流不止的感觉,叫得如同受刑。
见秦临回来,他就抱怨道:“你拿条鞭子干什么?这东西打人,没有声音他们不信的。”
听他这样说,秦临一下子就笑开了,拿过那鞭子,将柄递到段止观手里,若无其事道:“你打我几下,不就有声了。”
段止观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人果然有某方面的特殊癖好?
“嗯,你不是……一直在怪我么?”秦临笑着解释,“我给你打,让你出气。就你那点力气,用这个打我也就疼上几天,不会留疤的。”
于是段止观接过那鞭子,狠狠一甩,啪的一声,抽在了墙上。
隔着门又离那么远,打人还是打墙不都一个声么?
还是秦临就想让自己打他?
他冷哼道:“苦肉计?少折腾吧,你做什么也无法偿赎你的罪过,就算……”
后面还有半句“就算打死你也还不清”被咽了下去。
他想起了那两个秦国亲卫。
——万一不是他呢?要真是金国人干的,自己不是平白冤枉了人家这么久?
皮鞭砸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临忽然深深地笑了,上前两步,轻轻握住那只执鞭的手。
“我的什么罪过?二十三天,我数了,包括你昏倒后在我房里睡的一天。我若也在你院外站这么多天,能不能给你解气?”
他又觉得这话像是在质问,别过头,话音温软:“我不是抱怨,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至于还不起。你想要什么,也许我给得了……”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段止观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外头那么多人盯着,谁要跟他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
说着,他重新举起鞭子,一边往墙上抽,一边自己配上痛苦的叫声。
——照秦临这么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恨他的真正原因,一直以为是他把自己赶出去?
他觉得自己为了这么点破事恨他恨成这样?
不对,这说不通。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因为战俘的事恨他,又为何要做出匪徒另有其人的假象给自己看?
除非……
全都不是他。
他做的全部,真的只有那二十三天而已。
在收到回信之前,想这些都没有意义。抽完墙,段止观又挥鞭在自己手腕上打了一下,留下一道鲜红的疤痕。
他已经很久没挨过打了,骤然受了这一下,难免疼得咬牙。
但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忍受疼痛的感觉,又对准自己的脖子要抽,鞭子却被秦临一手握住。
“想留下点东西给人看,也不是非得糟践自己。”他将整条鞭子抽出来扔到一旁。
接着他上前两步,盯着面前之人,渐渐挽出个笑来。看了好一会儿,才绕过他向前。
“止观,你过来。”清清淡淡一句话,尾音藏着些许笑意。
段止观回头,见秦临在床边放了一盏灯,然后坐在床上。两手交握在前,坐姿很工整,温润的眸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被看得心醉神迷,这人是要勾自己上床?
然后他就被勾着一步步走过去,为表矜持,还刻意坐得远远的。
秦临便挪到他面前,拿了个软枕垫在他身后,扶着他靠上去。
“有点疼,别动。”
说着,他脱了鞋跪坐在床上,按住段止观的双肩,俯身靠近。
疼在脖子上。
段止观闭了眼,感受那软软的唇瓣夹起自己脖子上一小块皮肤,用力一抿,停留一会儿,再缓缓放开。
他知道这不是亲吻,只是在制造痕迹。
可皮肤被夹在双唇之间,碰一下牙齿或者舌尖,那也是难免的。
疼是有一点,却不是尖锐的刺痛,而是酥酥麻麻的隐痛,配合着柔软的触感和浅浅的濡湿,这感觉便有些微妙。
脖子上被选了几个点反复吮吸,移动时轻轻掠过,留下一串引人遐思的火星。
被这触感、这火星反复涤荡,段止观心里暗叫不好。
装模作样一晚上,装得有点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