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很棒。
幻觉也很操蛋。
比如上一秒我还在因为咬了季家书的脸而得意洋洋。
下一秒我就开始嚎啕大哭。
季家书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他甚至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还击或者处罚之类的。
因为我哭得比一个送出监狱处死刑的还要惨。
眼泪不断地从我的眼睛里泼出来。
“炮火去他娘的炮火,它们毁了我的家,我所有的家人”
“我老爸一直说我是个废物,但是最后他他告诉我不要征战,不要上战场但他妈的我还是来了这儿我他妈的为什么要参战!我为什么要参战!”
“地球没有救了!我们他妈的要死在这儿了,有钱人都跑了,高智商的精英也跑了!我们被抛弃了!”
“我们被抛弃了!”
我吼得比谁都大声。
“地球被抛弃了!二二二被抛弃了!他妈得我们到底在守护什么啊?”
没有一个人阻止我。
甚至季家书。
因为他们都知道我说得是真的。
我们就是一群用完就扔的炮灰,灰飞烟灭,毫无价值。
没钱,没权,没有高智商。
没有价值。
本来我还有一头羊。
但现在全没了。
“我恨你!”
我朝季家书大声吼道,准确得说是他彩色的脑袋。
“要不是你给我的羊改名,我也不会失去我最后一个家人!报告长官,我恨你!我憎恶你!”
goddamn
这幻觉真是让人无话不说。
但其实我的心中没有那么多愤怒,更多的是麻木。
无边无际的麻木。
幻觉过去后。
世界都开始宁静起来。
所有人都沉默着盯着我,甚至不再喝水。
我回归到现实的世界。
我意识到自己不是二米八,裹住我的也不是蜘蛛侠的胶带布。
我也意识到我刚刚对着指挥员说了些什么。
我的嘴唇在哆嗦。
我眼前的光影在颤动。
我开始头疼欲裂。
如果不是这会儿我的手不能动,我真想用手把自己的脑袋劈成两瓣。
季家书如我想象中的眼神冰冷,这让我连唯一能动的脑袋都开始僵硬起来。
“长长官”
“你很委屈吗?”
季家书的目光似乎要穿破我。
我以为自己会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通骂,甚至是肢体惩罚,但是我得到的只是一段冰冷以及微不可闻的话。
“不是只有你丧家丧亲,这里所有人都孑然一人,他们知道自己在经历些什么。你的羊对你有多重要,我的那支手表就对我有多重要,这是他们死之前给我留下的唯一东西,我亲眼看着他们在我眼前炸裂”
他的语气冰冷而漠然。
以至于我一度觉得他在说其他人的事。
这句话成为我脑海中的噩耗,经久不绝。
我的羊
他的手表
我不是什么值得万人同情的小可怜。
他也不是什么值得万夫可指的大少爷。
最近几天有好几个兵跑过来跟我说。
“你真牛逼,竟然敢公然顶撞指挥员。”
好多人这么说。
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看样子我好像失去我引以为傲的幽默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