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说‘别让我活着回去看见这死胖子’的时候。

我的重点放在‘别让我再看见这死胖子’上。

但是冰凉的海水很显然把重点放在‘别让他活着回去’上。

冰水冻得我快失去知觉，我的脑袋越变越重，肺腑膨胀成一个球，最后的呼吸被夺走。

先是痛苦，而后是长久的麻木，最后变成漂浮的幻觉。

眼前似乎有一条深长的隧道，又似乎是飘着光点的海水，我的四肢逐渐不再挣扎。

唯一地意识就是抱紧我的枪。

这是我生命最后的筹码。

漂浮的光点之间，有股水流逐渐靠近我，我不确定是不是幻觉。

速度快到就像是鲛人、或者是什么天生活在水底的生物。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这股力量拖拽着我急速往上升。

水压带着水流朝我挤压而来，我被疼痛再次惊醒，开始拼命地挣扎。

“哗啦”一声我被扔到浮冰上，猛烈地趴着咳嗽。

我向左看，看到头发垂着水的季家书。

他什么都没说，一边用左手推着我的浮冰往前游，一边环顾四周。

他的嘴中念念有词。

我凑近去听，发现他在数人数。

四八军团的人数。

那一刻我觉得心中十分怪异。

一股温暖缠绕着一股冰凉。

温暖是因为我终于遇到了一个像样的人，一个像样的指挥员。

冰凉是因为肚子里的冰水还没有吐干净。

死胖子

目光所及之处，死胖子趴在我原来的冰块上，正在卖力地在往前游，皮肤被冻得发红。

我抬起枪，对住死胖子的脑袋。

最终我没有动手，也没有必要动手。

求生若渴，必然殚精竭虑。

而道不同，不相为谋。

最重要的是我的枪进水了。

对面的冰岸看起来如此近，但实际上却无比远。

我们从早上游到晚上，冰岸还是那么远。

我们的嘴唇被冻到发白，脑袋被冻到发冰。

阴谋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就是阴谋论阴谋哦论”

机甲迷跟在阴谋论身后，帮衬了他一把。

我扬起手朝机甲迷感谢。

果然是只喝羊汤不吃羊肉的品质！

大家都快失去力气，没有精神互相打趣。

我像个死鱼趴着，有气无力地用胳膊划水。

准确得说，应该是像一个翻壳儿的王八。

季家书这人我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他。

他完全没有凭借浮冰，在水里行动自由到我怀疑他本来就是水中的生物。

他一直在四处张望，看到掉队的散兵就把他们推上前。

季家书在我心里已经被划到霍格沃兹那一类里。

改明儿我问问他能不能找关系把我给弄进去。

我欲求不大。

只要学会游泳就好。

越往前游，我越觉得困难。

有的人已经放弃划动，躺在冰块上喘息。

我也快没有力气，为预防再一次掉进水里，我决定也趴在冰块上休息一会儿。

季家书游到我身旁，眉头皱起。

我很担惊受怕地立马抬起胳膊，假模假样地再次开始划动。

季家书用手抓住我的乱舞的胳膊。

我发现他的手心比水还凉。

“趴在上面别动。”

“好的长官。”

我趴在冰上僵直四肢。

季家书的视线没有从我的身上离开过，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