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震过后,就是接连不断往下深挖的声音。
我往冰原远处看,一个巨型的钢铁机露出天际,扬起铁臂,而后用力往下砸向冰心。
“砰——”
这显然就是冰面地震的原因。
这钢铁机巨型得在空白的天际下凸显着自己的存在。
虽然离我们很远。
“六八星球的人在挖东西!挖什么?冰矿?能源?”
“我们运气这么差吗?一上来就遇到这种六八军,我们要不要再回鱼上飘走?”
“前面有一片冰榕树林,要不然我们躲到那里面?”
“如果那儿有六八军怎么办?反正这片冰原就是不安全!我们相当于站在敌人老巢里!他们有机甲!我们有什么?结冰的破枪吗?”
四八团分为两股意见。
一股以机甲迷为首,认为我们应该走到前面的冰林里去,根据情况来判定对六八军的下一步行动,简称为送死派。
一股以阴谋论为首,认为我们应该麻利地乘着磷鱼离开这片冰原,躲开和六八军碰头的可能性,简称活命派。
送死派以机甲迷为首,也只有他一个人。
人数悬殊下,送死派的决定显然应该被否决,但是季家书开口。
“所有四八军团的,拿上枪,我们去冰林。”
显然,季家书拥有一票决定权。
不是因为季家书是指挥员,而是因为我们打不过他。
我认命地揣着自己的枪,跟在他身后。
但身后的这群烂人显然不认命。
“我们不能跟着他一起去送死。”
这是死胖子的声音。
“我曾经是个三球兵,也是一个指挥员,我知道什么样对团队好,我们这样往前走完全就是理想主义!就是去送死!”
虽然我讨厌死胖子,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有一定道理。
死胖子接着说。
“我们必须采取行动,我们不能这么任由着这个人带着我们去死!”
“可是我们打不过他。”
“我知道所以我们更需要团结起来,一个柴棒划不动火,我们这么多人,而他只有一个人,而且我们可以用战术,偷袭”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指挥员刚刚救了我们的命。”
我放慢脚步,仔细听他们小声交谈。
“你们是驴脑袋吗?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你们的指挥员就是一个彻底狂热的理想主义吗?他救得不是你们,而是自己的理想主义!说得难听点,你们就是他完成理想主义的棋子!”
“理想主义?指挥员确实有点”
“不是有点,是非常!虚妄理想主义是什么?就是一意孤行地去完成明知道不可能完成的事,甚至堵上无关人的性命,这是人类的自我感动,是他的道德绑架!”
“我早就想这么说了!上头都是一群兜里掏油水的土狼,有什么值得我们冲锋陷阵的!是他们逼着我们上战场的!可是我们不想死!”
“不想死!小声点”
“所以说理想主义的话压根不能信,他在谋害我们的生命,这是阴谋这绝对是阴谋指挥员肯定已经被上头洗脑了”
“我们得逃走,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我们踏入冰林,脚下“咯噔”“咯噔”都是冰晶,书上挂着多棱形的冰锥。
张牙舞爪却又晶莹剔透。
“所以我们需要一起团结起来,把指挥员弄死至少得弄晕”
我听着忍不住笑起来。
挺荒诞的一段谈话,就像一场顺口溜。
一个理想主义救了所有人的命,而后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谋杀理想主义。
这很后现代。